谢陶点了点头。
“那行,阿姨没什么事儿了,你记得把西瓜吃了,早点睡。”
“阿姨您慢走。”
谷颖女士走后,谢陶笨手笨脚地在浴室里用现代用具洗漱完,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一盘西瓜发呆。
以前每逢酷暑节气,陛下都会命人提前把西瓜放进冰窖里,第二天再给他送来,有时候还会雕成各种小动物逗他开心。
现在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陛下呢?若是,那又是什么让陛下变得凶巴巴像个暴君呢。
夜深人静,谢陶思考无果。
“早知道就多和国师亲近亲近,也不在夫子的课上睡觉了。”谢陶叹气,去衣柜里翻出一条黑色的围巾。
他在镜子前比划几下,最后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缠,遮住半张脸,正好他的睡衣也是黑色的,这么一看似乎还真有点夜行者的意味。
没错,既然无法凭空判断,那就眼见为实,他决定夜探隔壁房间,趁对方熟睡的时候亲眼看看。
虽然从前在宫里对陛下意图不轨可是杀头的大罪,但谷颖夫人说这个世界人人平等,陛下已经没有随便杀人的权利了。
再说,他小时翻过宫中的围墙、上过后花园的树,躲在墙头或者树枝让宫人半晌也找不到。
只要他手脚轻一点,一定不会被发现的,就算被发现……那便发现了再说吧!
谢陶房间的窗台外有一处养盆栽的小平台,沿着外墙和穆烁的房间相通。
谢陶推开低矮的窗户,战战兢兢地伸出一只脚,试探着踩上小平台。
第3章
夜里无风,别墅区各栋房子隔得远,被绿化园林围着的四周格外安静。
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四楼的窗台外探出来,轻轻推开了穆烁房间的透明纱窗。
谢陶扒着窗沿往屋里看了看,房间的布局和他的不太一样,靠着窗的地方是一个小沙发,再往里才是一张大床,“陛下”盖着薄薄的被子睡熟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谢陶抬起一只脚搭上窗沿,就像以前爬宫墙一样,往上猛地用劲儿——
只见一团黑影从窗沿上咕咚一声滚下来,掉到小沙发上,又顺着沙发滚到了地毯上,头朝前方的床沿趴着,摔得有点惨。
“唔。”手肘摔得疼,他咬住嘴唇闷哼一声,竭力发出最小的动静,然后抬头去看床上的人。
穆烁还在熟睡,他长舒一口气。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谢陶就着这个姿势挪到了床沿,到抬手就能碰到穆烁的位置。
他支起上半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臂悬空,用手指轻轻掀开了穆烁上半身的被子,然后又一鼓作气把他睡觉穿的短袖也掀开了。
谢陶虽然行动快,但动作轻,沉睡中的穆烁仍旧没有察觉。
但房间里没有灯,别墅区的路灯也不往这个方向照,只有窗外零星一点月光顺着打开的窗户洒进来。
谢陶被对着窗户,正好把月光挡得严严实实,他想看的东西依旧漆黑一片。
陛下腹部的红痣虽然不似一般的痣小,但颜色浅淡,藏在黑暗里就极易被忽略。
眼看成败在此一举,谢陶提心吊胆地连窗都翻了,这一点小问题可难不倒他。
他打量四周,发现穆烁并没有完全靠外睡,床上还留了不小的距离,于是他轻手轻脚地爬了上去,把被自己挡住的月光让出来。
即便如此,月光依旧很弱,还时不时被云层挡住。
为了看得更清楚,谢陶屏住呼吸,埋头凑近。
穆烁一向睡眠好梦少,但他今晚却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被一群狐朋狗友约去了一个声色犬马的不和谐场所。
一个‘行业服务人员’上来二话不说就跪在他的面前,还动手去脱他的裤子。
感受到腹部一凉,穆烁猛然惊醒,伸手拍开床头的灯。
然而梦里的窸窸窣窣却没有被打断,他低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映入眼帘。
“操。”巨大的视觉冲击打得穆烁不知所措,他生平第一次慌得手忙脚乱,迅速坐起来后背抵上床头。
谢陶抬起头,拉下遮在脸上的围巾,扬着白皙可爱的小脸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看见了!就在灯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看见穆烁腹部同样的位置上,有一颗一模一样的浅色红痣。
真的一模一样,和从前的陛下一模一样,他就是陛下没错了!
“你他妈怎么在……”穆烁还没睡醒,看清谢陶的脸后,脑子里除了想骂人外,无法思考。
然而还没等他问完,谢陶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喜不自胜地在他耳边喊了一声:“陛下。”
“真的是您,臣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您不记得臣了吗?又快到三伏天了,您今年又给臣冰了什么吃食呀?”谢陶的脑袋在穆烁脖子上不停地轻蹭,亲昵又热情。
“……在这儿。”
穆烁还没清醒又被抱得一懵,耳边全身谢陶的絮絮叨叨,他消化了半天,想起来谷颖女士的叮嘱。
所以这小东西是又犯病了?把自己当成古代来的,而把他当成皇帝了?
这角色扮演真他妈诡异,穆烁一阵恶寒,毫不留情地把身上的人掀开了。
谢陶本来就没在床上坐稳,被这么一推,噗通一声摔到了床下。屁股摔得有些疼,谢陶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搭上床沿,又想靠近穆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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