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久,几个侍女上来打扫卫生,对小落这般落魄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也毫不同情。可窗户旁的那个小公子还在啜泣着,无颜见人,把泪容往衣服里埋。
“哎,你们听说了吗?过几天会有月全食,天枢花府的花家主可重视了,亲自设宴款待,就在戍星台,谁都可以去。”侍女们窃窃私语着,不忘打趣着姐妹,“我还听说了呢,花家主人好是出了名的,哎,就那个双辰星公子也会出席呢。”
“咱们没那个福气,听说啊,但凡是让双辰星公子多看一眼,立刻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可惜了,咱们的死契是在沈家的。”
“就是就是,咱们家这位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小落战战兢兢地抬了抬头,却发现那些侍女瞥眼看着他,话题从天枢转到了他身上,光着的双足往衣服里挪了挪,身上无处不是吻痕。
那些侍女看怪物一样看着小落,鄙夷的目光,也毫无怜悯,悄言悄语,在小落听来就像苍蝇一样嗡嗡乱耳。
“滚!”小落再也忍受不住了,嘶吼一声,惊得那些侍女目瞪口呆,“都滚出去!滚!”小落抓起摞在旁边的书就扔了过去。
“快走快走,这小子疯了。”侍女们互相推搡着,骂骂咧咧地赶快退下了。
“滚。”已经是身心俱疲了,小落瘫坐在地上,“世言哥哥把我送过来不是让你们欺负我的,不是……黎辰哥哥你为什么就是要作践我?”他仰头落着泪,想到刚刚那几个侍女说到花家设宴,他或许可以过去试试,也许在天枢能够重新来过,想到这里,小落擦了擦脸上的泪,准备再一次逃跑。他先前逃走过一次,结果被人骗走了,这一次沈黎辰开着大门,量他也不会逃跑,因为沈黎辰断定,离开了萧世言,离开了沈府,小落根本无处落脚。
在回姑苏的马车上,萧世言靠在花未拂身上,他还是一脸匪夷所思,忍不住开口问了,“未拂,你为何不去天枢看星星呢?天枢地势较高,且位置偏北,是个看星星的绝佳之地。而且,我也常常注意到你一个人默默注视着星空,应该很喜欢星星才对。”
花未拂闻言,先是笑了笑,而后才回道:“可我当时听世言大人的语气,根本不想去天枢,世言大人不必委曲求全的。”末了,花未拂又问他:“听闻天枢很是美好,世言大人不喜欢么?”最后这一句,话里话外都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萧世言叹了口气,告诉花未拂:“天枢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清楚,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天枢现在的状况。自从花家的二公子花落死后,花家跟花落齐名的那个三公子就日日荒淫,连花家的下人都敢为非作歹,那个家主根本不管,让龙二公子调查什么杀人案,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只不过是为了挽回人心的举措罢了。”
听君一席话,花未拂沉默了许久。
“……”啧,该不会是生气了吧?萧世言看着身前平淡无奇的公子,他俯身坐进怀里,“别生气好不好?我也不想给你取姓为‘花’的,只是‘花未拂’三个字,意境太美了,我很喜欢。”
花未拂面上露出了喜色,“‘未拂’与‘为夫’谐音,世言大人是不是应该要叫夫君了?”
“你……”萧世言即刻羞愤了,傲娇地一头扎进花未拂怀里,就是不叫。
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久,萧世言带了花未拂回了姑苏,而云生寒被龙泽川带去了天枢。
等到了月全食的那天,才刚日落黄昏,戍星台下就热闹了起来。大摆筵席,隆重壮观,单是酒水就堆得满满一屋子,以供客人们随意饮用。
花君迟不分贵贱,依照正常礼数迎接着客人们,“来,许久不见,君迟敬林公子一杯。”花君迟热情好客,陪友人畅饮。
“请。”姓林的公子也回敬一杯。
身旁聚了几个朋友,难得一叙,“花家主脸色苍白憔悴,即便是为了天枢,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花君迟的手不自然地拂过面,单是自家弟弟就不好对付,要是花焉知不胡闹,他又怎么会这样无精打采,“君迟多谢公子关怀。”
☆、封锁消息断退路
敬了几杯酒,花君迟又去招待别人了,才刚回头挨着桌子倒酒,就又听见身后传来闲谈,“你们听说了没啊?姑苏的那个萧世言修炼的炼尸术成了,能把死人复活,简直了。”他弯指敲了敲桌面。
“还有这等奇事?”在座的几位朋友都是一脸质疑。
“我起初也是不信的,但是我在眉山的时候看到过他复活的死人,那叫一个俊俏。我虽然是第一次来花府做客,也没见过花二公子真容,但是我敢肯定,那个死人比花家二公子还要俊俏。”
“当真如此?”
“这还能有假?”
花君迟无意间,酒水溢满了桌子,还是侍女一连提醒了他好几次,才拉回了他的思绪。“徐公子喝醉了,扶他回房歇息吧。”他示意着侍女过去。那个徐公子确实喝醉了,大言不惭居然想要萧世言的死人,侍女招手叫了几个姐妹过去扶走了徐公子。
“酒后胡言。”余下座上的公子们带笑摇了摇头。
“当!”花君迟冷着脸把酒杯按在桌上,走到了屏风后面,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来人。”他吩咐着,随即便有三四个人从格子门悄悄进来待命,“我不管姑苏什么姓萧的公子,总之,给我封锁炼尸术的消息,不许传到焉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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