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片刻吧?夜寻咬了咬唇,低头说道:“小公子是没事,但是……但是……罗姑娘出事了,她又偷偷跑出来了,应该又是去抱久长,但是在去的半路上脚滑了,人摔进了还在修缮的荷花池。因为早上萧公子在那边赏荷,没人敢过去打扰,然后罗姑娘不慎溺水而亡。”
不慎落水,真的是这样吗?花未拂在听完后愣了愣,跟萧世言欢好的兴致全然消散,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身下的公子睡得发懵,也没怎么听夜寻的话,眨着还没睁大的眼睛问着花未拂:“怎么不动了?”萧世言准备坐起来,懵懂无知的面容慵懒着,无意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啊!夜寻!”萧世言捂着脸又躺下了,羞死了羞死了。
“……”夜寻寻思,自家的二公子该不会就好这口,喜欢傻子吧?
花未拂起身穿衣,感觉很亏欠萧世言,“罗夫人在荷花池溺水身亡,我先过去看看。夜寻,你过来帮他穿衣。”
“不不不,我自己会穿。”还没等夜寻过来,萧世言首先拒绝了。难为情的同时,萧世言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未拂,你是说那个姓罗的溺水身亡了?”
“嗯?”花未拂看了夜寻一眼,应该是真的。
萧世言用衣服裹住身子,重重拍了一下床榻,“一定是谋杀!”
“谋杀?为什么?”
“午时我在亭子下面睡觉,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我隐约看见有个人在荷花池鬼鬼祟祟。”萧世言努力地回想着,一口咬定了,“就是谋杀,会不会是哪个侍女嫉妒她,找了个侍从在荷花池旁边做了手脚?但是她都疯成那样了,谁会这么狠心呢?”
花未拂与夜寻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答案似乎太过明显了,也就一直闲散的萧世言猜不到。“照顾好他,我先过去了。”
“嗯嗯。”
才刚跟萧世言温存,天气又这么热,身上的花儿迟迟不消退,花未拂毫无良策,只能裹紧了衣服。等到花未拂赶过去的时候,侍从正在收拾尸体,那个女人真的死了,花未拂难以相信。
☆、无路可回错不认
荷花池的附近确实被动过手脚,石栏杆下面被人故意擦拭过,就连拱桥的旁边,因为打捞尸体,溅出来的水花冲走了池边上的油水。花未拂示意侍从们别动,他蹲下身来检查着现场,但池水已经将一切证据消灭干净,何况罗月融一孕傻三年,疯疯癫癫的,荷花池又是在修缮,失足也算正常。可是,萧世言明明看到有人在这里动过手脚的。
花未拂转身看着地面,已经猜到了一切。是罗月融爱子心切,想去把久长抱回自己的房间,路是不同材质的玉石铺成的,磨砂地面,防滑效果很好。因为萧世言在这边看花,侍从们没有打扰,于是罗月融从这边往久长的房间去,路上应该是看见拱桥对面有看管的侍从故意从此经过,她慌张地躲在了石栏杆后边,以至于踩到玉石上的油,脚滑掉了下去。周围人少,罗月融呼救却没有人能听见,最终溺死在池子里。也有可能,她在呼救,侍从们或是被支开,或是见死不救。
他站起了身,望着地上湿漉漉的尸体,缓口说道:“罗夫人意外身亡,抬下去好生安葬吧。”
“是。”
就算萧世言没有说出自己看见的,花未拂也不会相信罗月融的死只是意外和巧合。他带着怒气,堂而皇之地踹开了花焉知的房门。
“嗯?”那个潇潇洒洒的公子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眼神里都是无辜,“怎么了?谁惹着夫人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花未拂冷笑,“别装蒜,罗月融是不是你设计害死的?”
花焉知端起了手里的酒杯笑了,“夫人何以见得?”
“是不是?”他重复了一遍。
花焉知还没喝到杯子里酒,便把杯子放在了桌上,跟他摊牌了,“是。”年轻的公子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害死了一条人命,语气间毫无愧疚感,“我只是想让久长过继到你膝下。”
“啪!”话还没说完,花未拂一巴掌扇了上去,恼火之际,厉声问道:“你为何总爱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爱过你的人要杀,你爱过的人要杀,你碰过的人也要杀。为什么?”他胸口的那颗珠子第一次因为花焉知产生剧烈震动,久久不能平息,他眼眶湿润,这么多年,一直想要个理由。
花焉知很淡定,抬头回答:“我伤害人只是为了你,花未拂。”
“我不需要!”他大声喊道,掷地有声。
“你需要,因为你很爱久长。”花焉知偏生跟他作对,抓住他的脆弱之处,继续说着,“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那个女人的品行,也不喜欢让她亲自抚养久长,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自己都承认,花焉知的话确实是他自己想的,但是花未拂不会狠心到去杀了久长的亲生母亲。怎么会这样呢?花未拂神情恍惚地后退了一步,摇头说道:“太荒唐了,久长的生身父亲下手杀了久长的生身母亲,简直太荒唐了。”花焉知可以不喜欢罗月融,但是不能伤害罗月融性命的,这下可好,久长没有娘亲了。
对面的公子很满意,眼里含着笑意,“若在以前,你可曾见我伤害过一个人?但凡你给我一点儿温暖,我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温暖?呵。”花未拂眼里的泪水迟迟未落,他冷笑,他嗤笑,他自嘲,“我全身都是冷的,哪里还有什么温暖?”他点了点自己珠子的位置,“人生来本就无情,但在床上的一举一动,是人之本能,你以为珠子动了就代表我爱了?我也想爱,我也想要温暖,可我做不到了。”花未拂吐着最后一句话,凉透了的手抚摸在花焉知的面上,身上的红花消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