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书上叠放着许多陈旧的书信,上面写着花显的名字,“父亲?”他诧异,但更让他震惊的是,书信是母亲甘昭写的。
事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每个人都有贪念,而八卦书能让翻书的人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揭露黑暗,然后再用最美好的事情诱惑别人,让人血祭八卦书。
其实,早在花未拂才刚出世的时候,甘昭无意间翻开了这本书,从中看到了爱子即将夭折之事,所幸甘昭知道这本书的可怕之处,抵制住了心魔,加倍小心地保护着孩子。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孩子两岁时大病了一场,就连当时名动天下的医仙息乐都说没救了。甘昭心系幼子,疯疯癫癫地篡改了八卦书的内容,花叶发现此事,包庇着夫人,以至于两个人一同遭到了八卦书的反噬。
看到这里,花未拂才对花君迟的话恍然大悟了,怪不得花君迟说他害了许多人,原来是他害得自己双亲俱亡。那这么说来,息绝父亲医书记载的那两个友人,正是他的父母了。
在夫妇二人篡改八卦书之后,为了不泄露此事,夫妇二人自导自演,上演了一出八卦书被毁的戏码。甘昭同花叶相继病重,在大限将至时,托心腹把年仅五岁的花未拂交给了当时的花家家主花显抚养,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至于事情原委,甘昭都写在了信里,托人带到了花家。花显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大概是想烧毁八卦书,一了百了,但八卦书能够自卫,花显一直无从下手,就连后来,八卦书落到了萧世言手里,萧世言想要烧毁,也没能得逞。
花未拂的痛苦丝毫不流露于表面,沉着气闭上了双眼,这些事情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些书信中,还有一封信是花焉知留下的。因为八卦书无法被毁,花显在死前将书信和八卦书都带进了棺材,恰巧被花焉知看到了,当时并未在意。但是在花未拂死后,失去一生挚爱的痛苦让他无法忍受,他打破所有禁忌,打开了父亲的棺材,只为取出里面的八卦书。起初他是不信邪的,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让爱人再回到他身边,可是花未拂就是没有回来。
实际上,在花焉知逆天改命之后,花未拂被息绝复活了,一直留在姑苏,所有这一切,都早已被八卦书注定了。
直到那天,为了救萧世言,花未拂回到了花家,这件事向花焉知证实了八卦书是真的可以修改天命。他也曾逼迫自己试着去接受萧世言的存在,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留在他身边的只不过是花未拂的躯壳,心还是在萧世言身上。他恨极了花未拂和萧世言,计划了这一切,血祭八卦书,一定要让萧世言去死。
他对花未拂再了解不过,对于八卦书的反噬,没有丝毫惧怕,反而铁了心地要弄死萧世言。
花焉知有多了解花未拂呢?他知道花未拂疼爱久长,深爱萧世言。他知道花未拂不会陪他去埋酒,所以刻意把八卦书埋藏在两个人一起埋过酒的地方,知道花未拂不会再吃他找人做的糖,所以他引诱萧世言吃下放了断肠散的糖。他故意留下了和离书,成全花未拂跟萧世言的好事,让花未拂在最美满的时候,失去一生的挚爱,让花未拂尝尝那种失去爱人,痛苦到发疯的滋味。
他留下了这本八卦书,如果花家再上演一出逆天改命的好戏,花未拂和萧世言还是生离死别,花未拂必死无疑,正好可以下去陪他,他的男人死都是他的。更何况,久长的出生牵绊住了花未拂的心,让花未拂不能轻松死去,到死都得担心那个孩子。这是花焉知对花未拂最狠的报复!
“这个人已经疯了。”可萧世言已经死了,花未拂阅毕最后一封书信,冷淡淡地说道。他不恨萧世言的离开,也不恨花焉知的老谋深算,所有事情正如花君迟所说,都是因他而起。
夜寻拱手又告诉他,萧世言曾经挂着两行泪水这样说过:“为了未拂那么多人都死了,上天给了他三条命,他是花家的救赎,更是天枢的救赎,他不能犯错,一旦犯错,所有一切都完了,世间将乱。炼尸术虽然不曾流传于世,但是他的存在,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久长需要他,花家也需要他,天枢更是。我虽只是花家的夫人,但我希望他钟爱的花家越来越好,不要颓败。”
花未拂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想的全是那个白衣公子。君颜若辰,亘古不变,卿意如华,至死方休。
死在花家的人不少了,越来越多人的离开,让花家更加冷清了。
自从把萧世言的尸体送到姑苏后,那个穿着一身青墨衣裳的公子总不爱说话,任是谁的到来,谁的到访,他都不加理睬。他的冷漠让息绝担心,让余辰诚担心,让苏冷担心,也让徐淑吟担心。
他常常一个人望着夜空,即便天上有时候没有星星,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有人说他痴傻,可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闲暇之时,他一个人去了乱葬岗,把那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打理成一片生机勃勃的花海。
事情过去多年,夺命伞悬浮在他身侧,总想为心里的那个人遮风挡雨,他一身青墨衣裳,在花苑里修剪花枝。
他心口藏着魄灵珠,那颗珠子使得他容颜不衰,风华无限。襁褓中的婴孩已经长大了,花久长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爹爹花未拂跟自己亲生父亲花焉知的事情,年仅十八岁的他怒气冲冲地跑去质问花未拂:“我不相信什么清者自清,如果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您就应该站出来反驳他们,而不是任由他们胡言乱语,爹爹,我究竟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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