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回头,“怎的这样早就过来了?”他上前去拥着宁夫人,“再睡一会儿吧?东西收拾起好了,就让人去叫你。”
宁夫人摇头,“睡不着了,妾身想着过来看看,”她环顾四周,没看到宁致远的身影。
“对了,致远呢?还没起来么?”
宁道笑,“昨个出去就没回来,可能要离开了,舍不得他那帮子朋友吧。”
宁夫人闻言,微微皱眉,“老爷就惯着他,彻夜不归成什么体统啊?”
宁道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发顶,“好了,夫人,他都那么大人了,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宁致远却正好来了这后院。
他彻夜未眠,眼皮底下是显而易见的乌青,宁道一见儿子这般,不由出声询问。
宁致远没回答他,只摆手让家丁下去,余下他们一家三口。
宁夫人明白事情不一般,也不依偎在宁道怀里了,两人俱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宁致远说:“瑄王来了平遥。”
嗯?
宁道愣住了,不是说过几天才来的么?怎的动作这样快?
“消息确切吗?”
宁致远点头,“确切,鸣风昨夜告诉我的。”
宁道沉默了,上头说瑄王还要过几天才到,有一些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收拾,也不知瑄王来了多久了,到平遥也没来他太守府,这几天想必是了解到了什么情况。
怪不得昨日王管事被送到了官府,他原以为是王管事被什么人收拾了,这人本就不干净,被收拾了也在他的情理中。
现下看来,应该就是瑄王做的了。
那么他已经去了城郊?
那么王管事就留不得了,他原以为是王管事惹了别人,若是瑄王……
他心里顿时慌了起来,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不行,他得赶紧去跟上面汇报一下。
“你们俩赶紧离开这,旁的什么都别管。”
他说过,就要去书房,宁致远却拉住了他,认真的说:“爹,我不走了。”
“没睡醒?说什么胡话呢?”
宁致远正了神色,“我没有,爹,我很清醒。”
宁夫人也拉住宁道的手说:“我也不走。”
宁道喉咙发紧,他知道他们想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心,可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儿受到伤害。
平遥有隐隐控制不住的意思,他不能让这两人留在这里,万一染上了那疫病,可真的治不好,寻常百姓不知,他作为平遥太守,可再清楚不过了。
他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拍了拍,安抚道:“你们离开平遥,安全了,我才能放心。”
宁致远欲言又止,宁道说:“赶紧走吧,别担心我,你们俩都好好的,”他笑了笑,“等这病过去了,我就去平州接你们回来。”
宁道最后还是送走了两人,他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处,良久,他才关上后门,去了书房。
……
萧逸宸借着去看那妇人的由头,又去了一次城郊,这一次的把守显然比昨天强了很多,他起初说要进去看人,直接被拒绝说不让进。除非有大夫的证明,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在外面待着。
幸好昨日为了送妇人来这里时,他让大夫给他也开了证明,大夫本着一颗仁爱之心,为了让妇人能自愿来这里,就算他没有患病,大夫也还是开了证明。
凭着证明,他得以进入隔离区,王管事那处换了人来,正规规矩矩的给人家安排住处。他远远的看了眼,就闪身去了别处。
穿过几间帐篷后,他掀开帘子,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哪怕是围着面巾,那草药味也不可忽视。
帐篷内是几个女人,或坐着,或躺着,他昨日送来的那妇人坐在最里面,照看着她的孩子。
他上前去,那妇人一见到是他,憔悴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你来了。”
萧逸宸在床边坐下,他嗯了一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低声说:“退热了。”
“嗯。”妇人点头,“昨日夜里来了大夫,开了药,一直让喝着。”
她把帕子浸了水,轻轻擦拭着孩子的脸庞,孩子微微摇头,想来是不舒服了。
妇人淡笑着,轻声安抚,“乖啊,擦擦脸就好了。”
萧逸宸又坐了一会儿,和妇人聊了两句,他便起身告辞了。
本来来这里,也是为了另一件事,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两人,看那孩子退了热,面色也比昨日好了些,他稍稍的放下心来。
这里的大夫应该是有些本事的,治不了疫病,但能缓解一下也是好的,等太医到了这里后,情况会慢慢的好起来。
夜深人静,乳白色的月光倾洒在室内。
正是万籁无声的时候,沉沉睡去的墨染被弄了醒来。萧逸宸站在他的床前,墨染一骨碌爬起来,顷刻间睡意全无。
萧逸宸一把按住他,低声说:“换衣服,我们去个地方。”
墨染一脸沉默的看着主子身上穿着的夜行衣,他很识趣的没有多问,换了衣服,就要出门去。
萧逸宸赶紧拉住他,“没睡醒啊?穿成这样走正门?”
墨染:“……”
萧逸宸打开窗子,率先翻了出去,墨染摸了摸鼻子,随后翻了出去,窗子啪的一声,合上了,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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