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看了两眼皇后,皇后撇过头去,并不看皇帝,皇帝叹息一声,他从前喜欢皇后,皇后也陪伴他多年,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对她总有些亏欠的,所以尽量多对他们的孩子好一些,也更上心一些,因此萧北宁得到的,总是要比其他几个兄弟多一些。
“奴婢劝皇后娘娘歇一会儿,她只说着让奴婢先下去,她想一个人静静,许久之后,她唤奴婢进来,给了奴婢一个小药瓶。”
心中不好的预感坐实,皇后却是连愤怒都无法,她满脸震惊的看着采荷,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她哪里给过她什么药瓶啊?
皇帝眉峰紧皱,他没什么感情的道:“你继续说。”
皇后被这一声惊醒,她一把扯住采荷的衣领,采荷被她吓了一跳,而后惊恐的看着她。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何时给过你什么药瓶了?”
“娘娘……”采荷眼底蓄着泪,丽贵妃趁机道:“皇后被心腹宫女接发,恼羞成怒了?”
皇后此刻懒得理她说了什么,她只盯着采荷看,“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陷害本宫?”
采荷扯着嘴角,无言以对。
“说话啊?”皇后厉声道:“摆出这样一副样子给谁看?”她一把推开采荷,她最烦要哭不哭的女人了,昨日的惠妃是,今日的采荷也是,就仗着自己会哭是吗?
采荷啊了一声,她被推搡在地上,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一下一下滴在地上,她踌躇着,要不要再说下去,皇后真的待她不薄,可是啊……
“皇后——”皇帝勃然大怒,“就这样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是吗?你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后楞了一瞬,她跪在地上,不知作何反应,忽而,她笑了笑,只是,那笑大概比哭还能难看。
她摇着头说:“你不信臣妾,”她突然伸手,指着丽贵妃,厉声道:“你信她,你不信臣妾。”
“胡闹——”
“哈哈哈哈哈哈,臣妾胡闹?”
皇帝不说话了,他发觉,可能真的已经太久了,记忆里的皇后温婉,端庄,大气,现在眼前这个已经变了个人,她歇斯底里,和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他索幸闭上眼,眼不见为净,不再去看皇后。
太子沉默着,他一手搭在皇后肩上,轻轻拍着,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点头绪也没,从昨天到今天,不过一夜之间罢了,就成了这样。
采荷撑起身的时候,余光瞥向那边一直微笑着的惠妃,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惠妃轻轻笑了下,采荷打了个寒颤,她重新跪好。
萧逸宸抱着手臂,他不动声色的顺着采荷的目光过去,随后有些讶然。
采荷继续说道:“奴婢害怕,但也不敢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拿着药,在必经之路的御花园那里等着丽贵妃娘娘的人出现,然后假意歪了脚,我央求她帮奴婢取些跌打酒来,她经不住奴婢恳求,答应了。”
“奴婢帮她拿着食盒,这样她取的快些,趁着她离开,奴婢把药下在了里面,”她顿了顿,抬头说:“之后,大家都知道了。”
殿内一度安静,连呼吸声都不自觉的轻了下去,皇后身体不再挺直,她瘫坐下来,手捏的死紧,萧北宁发觉她在发颤,她自己却感受不到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样的,”皇后松开手,她转过身去,发狠的看着采荷,“故事编得挺好啊?本宫几乎都以为本宫真的让你下毒加害皇帝了呢。”
采荷垂着头,并不敢看她。
“这时候了,姐姐你还嘴硬不承认呢?”丽贵妃道,她走过去,不顾萧以安阻拦,她跪在地上,“陛下,臣妾昨夜担惊受怕一夜,禁军将景和宫围的水泄不通,臣妾又担心陛下,还要忧心自己能不能再见陛下一面。”
她拿了帕子抹着眼泪,楚楚动人的样子,“谁承想,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所为呢,她却全部嫁祸于臣妾,她嫁祸是小,毒害陛下事大啊,陛下……”
皇帝睁开眼,他不耐烦道:“都闭嘴。”
丽贵妃禁了声,她不再言语,拿着帕子的手放了下去,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萧以安叹气,还是如此,母妃是一点都不能收敛,不知低调些。
皇帝不理丽贵妃,他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问她,“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臣妾若说不是呢?”皇后同样不甘示弱的看着帝王,她挺直身体,她是皇帝明媒正娶的皇后,是当朝丞相之女,她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她问心无愧。
“好,”皇帝点头,“那朕问你,“前日是否头痛,采荷去请的太医?”
“是。”
皇帝继续道:“采荷碰到了丽贵妃身边的宫女,回来与你说了。”
“是。”
“朕翻了丽贵妃的牌子,你彻夜未眠。”
皇后迟疑了一瞬,她淡淡笑了笑,说:“是。”
“你心生妒意,借此机会下毒,来陷害丽贵妃。”
丽贵妃微微抬起下巴,她睨了一眼皇后。
“不是。”皇后没有丝毫迟疑,她斩钉截铁的否认道。
皇帝却是寡淡的笑了笑,神情淡淡,“你说不识得青纱,却独在你宫里找到了青纱,你说没有下毒,跟在你身边多年的采荷却说是你给的药。”
“皇后啊皇后,你叫朕如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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