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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遥远,仿佛只是他人口中听来的故事。那般稀薄不真切,却全像是真的。桩桩件件都指向我,--是我。因为害怕?贵人夺宠,也为了成全她一段qíng意,放她出宫。
    多么像一个笑话,但它却被人编制的如此真实放在我面前,叫人不能不信。
    荣嫔站起身来,弱者腮依在玄凌身边,转眸一笑,话说起来,娘娘今年已经芳龄二十七了吧,--不是二七十四的豆蔻年华,是年近三十的二十七了呢,若臣妾是娘娘,即便容颜不老,心里也会真正害怕,后宫的美人层出不穷,而自己年华老去,更何况?贵人如此盛恩入宫,和娘娘当年一般。
    我冷冷的倪她一眼,若那是你害怕的,不要把自己当做本宫来揣测。荣嫔你还没有聪明到可以摸透别人的心肠,否则---我瞥一眼皇后,你也无须被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她嫣然一笑,臣妾是否被人玩弄是不得而知,臣妾自然也怕年华老去,但更怕不明不白被人一夜之间送出宫去。
    皇上,我屈膝于他面企鹅,仰望他沉默的面孔,是非曲直臣妾无从辩驳,但求皇上找到那一夜送水桶出去的小回子,问他是否臣妾指使,臣妾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他无声的点头,吩咐绘chūn,带小?子进来,朕不想冤枉了淑妃。
    绘chūn裙摆一扬,转身自殿外带进一名小内监,他他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摸样,净白面孔,一幅老实的样子。未央宫上下服侍的内监不下数十人,我并不记得这个小?子,只是有些眼熟而已。我冷笑一声,反问道:皇后不以为兹事体大,臣妾就该吩咐小允子或者小莲子去办更妥帖吗?反而指使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内监。
    皇后眼皮一抬,并不搭理我,只吩咐剪秋,再揉一揉,脑仁上突突跳的厉害。
    剪秋答了是,手势愈加轻柔。韵贵嫔冷笑,唇角一勾,目光bī视着我,小允子和小莲子是娘娘的心腹内监,在宫中亦举足轻重,派他们去不是太咋眼了吗?她用足尖点一点小回子,这样的小内监,既不打眼,又有未央宫的腰牌撑腰,最合适不过。
    玄凌轻轻吸一口气,微带悯意,将你刚才所说的在说一遍给淑妃听。
    小回子抬头看我一眼,身子一哆嗦,受惊似的磕了个头,那夜?贵人来访,淑妃娘娘本像前一夜一般打算不见的,谁知后来又见了,二人密谈了片刻后天已经玩了。淑妃娘娘便人送贵人回去, 便是奴才去的。回来后奴才本打算睡了,谁知娘娘叫进内殿,说有个机会历练,问奴才肯不肯去。奴才想娘娘素日有事只吩咐给允忠管很连公公,难得娘娘肯抬举,就答应了。娘娘就吩咐奴才去怡chūn堂外学夜猫子叫两声,说叫完了琼贵人
    便会自己出来了。]
    韵贵嫔冷笑一声,腻声道[果然呢,琼贵人的xing子 ,若不是她自己肯出来,谁能绑着她呢。]
    玄凌一眼横去,韵贵嫔忙低了头,小回子接着道[然后拟才就看见琼贵人换了宫女的衣衫出来了。奴才按照娘娘的吩咐把扮成宫女的琼贵人带到了未央宫外后角落的水车那里,把她装进了空桶运出了宫。其余的奴才就不知道了。]他极里想着,[对了,那夜琼人到访,是奴才在殿外守着伺候的,隐隐约约听见两句,什么到了那边自有人接应,你自在了,本宫也自在了这些话。]
    荣嫔嘴角泛起清冷而鄙夷的笑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什么自在不自在呢,终究逃不出皇上的圣明的。]
    玄凌平视着我,眸底唯见一片深沉如海的黑暗,[你自己告诉朕,她深夜找你是为什么?]
    我并不收回自己的目光,坦然看着他道[的确只是来向臣妾告假,因为她身子不适,次日的合宫陛见会晚些到。]
    [可她若真的身子不适,大可打发人来告诉,不必亲自来找你。]
    我摇一摇头,[此事,臣妾当时也没有细想,但柔仪殿众人都可以为臣妾作证。臣妾并没有说这样的话。]
    [柔仪殿众人]荣嫔冷冷道[他们哪一个不是你的心腹臂膀,难道会说真话?也只有一个
    小回子敢说出真实qíng罢了。]
    我冷眼覷着小回子,平静道[小回子,她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来诬赖本宫!你若是个
    明白人,她们今日可以利用你,明日也可以杀了你灭口。]
    [淑妃是指本宫吗?]皇后背脊挺直,头颈微微后仰,凝神端详着我。[本宫的确有错,错在为皇上
    挑选佳丽时未曾弄清她的背景,不知她心中已有他人。]她看一眼玄凌,这件事上臣妾责无旁贷,
    还请皇上责罚。]
    玄凌的手指[篤篤]地叩在沉重的桌上,[算了,这些也不时皇后能查到的。]
    皇后婉转谢恩,方看着我道[但既然琼贵人是本宫举荐入宫的,本宫又有什么理由要漏夜送她出宫呢。
    要送她走的,只不过是看不得她在宫内的人罢了。]
    我垂眸道[臣妾并未指是皇后所为,臣妾只是不明白,琼贵人若真有心上热门人,大可在入宫前就一走了之,何必要入宫后再大费周章呢。]
    荣嫔一双明眸骨碌一转,[呀]了一声道[臣妾想,若是她在家时就走了怕会牵连家人,反正宫中自然有权有势的人送她出去,反而更周全呢。]
    [本宫没有荣嫔说得这样蠢。]我横她一眼,[琼贵人入宫不甚驯顺,却肯尊崇本宫,她离宫前最后一个所见的人就是本宫,难道本宫不怕皇上追查起来第一个就是牵连了自己吗。]
    [这]荣嫔语塞,[或许是事出从權,淑妃也未免考虑周全呢。]
    [皇上,]一直未发一言的贵妃翩然起身,[此事大家各执一词,眼下再议也无所结论,臣妾以为终究要等找回卫氏与其表哥才可定断。]
    玄凌深以为然,才要说话,一眼看见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厦子,喝到[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小厦子嚇得一溜跑进来,跪下道[回禀皇上,京城护军刚回报的消息,在离京城七十里外的山上,发现有一男一女的尸体,身上有许多刀伤,身边的钱财全被掳走,像是山贼所为。]
    韵贵嫔拍一拍手道[这下可好了,死无对证。]
    荣嫔微眯了双眼,含了朦胧而闪烁的笑意看我,[究竟是山贼劫财还是杀人灭口,倒是不得而知了。]
    我看也不看她,[荣嫔真是心思机敏,这话正是本宫想问的。]
    她笑,[咱们都是白问了,该回答的人去做了苦命鸳鸯。人已死了,怎么说都由得娘娘。]
    事已至此,他人已将所有一切做绝,只bī到我走头无路的境地,映着殿外清晓天光,飞花满苑,我的心境反而平复下来,我静静道[臣妾辯无可辩,但臣妾的确没有做。]
    玄凌反手立在窗前,五月晴光拂落他一身鲜艳的光影,[嬛嬛,其实你也会吃醋,是不是?]
    我想起那日与他的对答,深知他的疑心,我温然道[嬛嬛是凡人,因为在意皇上,自然也会拈算吃醋。可是皇上也说过,嬛嬛在皇上心中无可取代,所以嬛嬛从不害怕。]我说得坦然,无暇去顾及皇后耳得此话是眉心剧烈的跳动,[所以此刻,嬛嬛只在意皇上是否相信嬛嬛,其余皆不重要。]
    [淑妃,]他转身,伸手抚一抚我的头发,[一个琼贵人不要紧,朕若知道她心有旁骛,自然也容不得她。就像当初,因为你在,如吟再像你,没了也便没了。朕只是在乎朕的女人是否敢背着朕玩着许多花样,利用朕对她的宠爱
    在后宫里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皇上,您说的那个人并非臣妾。]
    [嬛嬛,朕亦希望如此。]他微笑,言语间却凭空透出几丝空dòng,[朕只觉得心烦,朕知道你也心烦。最近宫中琐事
    太多,或者你也累了,有事放手让贵妃和德妃打理吧,蕴蓉和贞妃也帮得上忙。]
    我不敢多问,心蓦然收紧,凝视他道[皇上这样说,是不相信臣妾吗?]
    荣嫔急了,[皇上,此事证据确凿,明明就是淑妃]
    [好了!]玄凌挥一挥手,温和地打断她的话,赤勺,你知道朕为什么宠你容你,别辜负了朕的qíng意。]
    荣嫔愕然片刻,很快不甘地垂首下去,不再说话。
    玄凌握一握贵妃的手,[淑妃有孩子要照料,以后,多劳烦你。]
    贵妃盈然下拜,[皇上客气了,臣妾会尽力,只是怕会力不从心。]
    皇后静默片刻,抬起头时依旧带了和气的笑容,[皇上吩咐了就是,臣妾们都会尽心尽力去做。]
    13、一任珠簾閑不卷
    琼贵人的事便这样不了了之,渐渐的也不再有人把他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新近得宠的姜氏李氏恰到好处的平分秋色,得尽了玄凌的宠爱,而相形之下,妩媚温柔的姜氏比起开朗慡利的李氏,似乎更得一些宠爱。
    琼贵人之后,玄凌便很少来我的柔仪殿了,自然地,随着他的少来,柔仪殿也逐渐冷清下来,鲜少有人拜访。与之相随的,卫临也被调离了我的身边,转去服侍一些地位地下的永巷嫔妃,对于一向心比天高的卫临,这样的转变带来的落差无疑是让他难受的,更何况他是无辜被牵连的。
    然而再不平,时光如绸缓缓展开,也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七月的凤凰花开,殿里一片安静,午后懒洋洋的风抚过窗外凤凰花树,缠绵的花朵落下地,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的声响。失宠后的寂静,大约如此。连胧月跟着德妃来看我时也晓得说:淑母妃这里难得有这样的安静,连花落的声音也听得清。德妃怕我听了伤怀,急忙捂住胧月的口,想一想又撒手,叹息道当年生你时,你母妃的境遇更可怜。提起昔日的伤心事,我只是微微一笑,依旧伏在红木窗下看红河日落,天光这样长,仿佛被声声蝉鸣拉长了一般无休无止。
    长日寂寂,贞妃来看我时多了几分感慨。没想到,连姐姐也会有这样的境遇。彼时我心平气和,轻柔地拍着熟睡在我怀中的予涵,轻轻吻一吻他的额头,微笑道比起昔年的失宠,这一次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衣食周全,未曾被禁足失去自由,也未曾失去抚育的几个孩子的权利,至于恩宠,君恩似水向东流,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不值得忧俱。
    茜砂窗下明澈如水的霞光,金shòu熏炉的口中徐徐飘出几缕淡淡的轻烟,是苏合香清甜甘郁的芬芳,霞光稀薄的灯影里,贞妃微微垂首,坐在我的面前,专注绣几针鸳鸯戏水的花样,侧影柔美,她静静道我入宫晚,有时见姐姐这样盛宠,偶尔也会想,姐姐也会有失宠的时候吗?那样寂寞的辰光,姐姐是怎样熬过来的?她悄悄看我姐姐会不会怪我,会想的这样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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