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福接过铜板翻来覆去地数了数,皱眉道:“小溪,你这回又给多了。”
沈溪笑说道:“没有给多,一路上您也辛苦了,这饭钱是应该给的,你若是不收,下次小溪可就没脸再坐你车了。”
沈溪这一通软磨硬泡下来,罗福只得把钱收了,末了又道:“那我在牌坊下等你们。”
“欸,”沈溪应了一声,带着周渡走了两步,又回身提醒了一句,“罗爷爷你可一定要记得吃饭啊,回去还有一路的路程呢。”
“知晓了。”罗福笑了笑,转身拉着牛车找到一家卖羊杂汤的店,花了一文钱要了一大碗不带任何肉类的清汤,配着自己带来的干粮,填饱了肚子。
沈溪说完,周渡突然出声道:“你饿吗?”
“啊?”沈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周渡这是在问他,摇头道:“不是很饿,你呢?”
“不饿。”路上周渡吃了不少沈溪做的豆蓉包,这会还饱着。
“好,那我们先逛,”沈溪点点头,又问,“你想先买什么?”
周渡想也不想道:“衣裳。”
来到这里,他除了自身携带的那点东西外,身无长物。所幸现在还是夏日,身上的衣裳每日过一遍水,第二日就能干透。
换作冬日他定然已经冻死了,也就没这些烦恼了。
沈溪便带着周渡直接去了布店。
周渡走进去,站在布庄柜台上的老板和在布庄里挑选布匹的客人都齐齐朝他瞧来。
实在是周渡人太高了,剪着一头短发,又生得一副好皮囊,他一进来都显得布庄生生矮了一截,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但他们果然都如沈溪所说,只是稍稍讶异了一下,而后便又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客人可是要买布。”布店老板见周渡进店后,目光只在店里巡梭,不曾停留,忙放下手中的算盘,上前迎道。
周渡的视线在布庄里扫视了一圈后,斟酌着问道:“你店里不做成衣吗?”
“自然是做的,”布店老板笑了一下,解释道,“客人选好了料子,只需付几十文的手工费,自有绣娘为客人缝制成合身的成衣。”
周渡又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好。”
布庄老板,“加急则两三日,不加急则七日内。”
周渡蹙眉,桃源村离安阳镇太远了,两三日他定然不会再跑一趟镇上,七日则又太久了些。
周渡再问:“可有已缝制好的成衣出售。”
布店老板沉吟了片刻,端量了一眼周渡:“有倒是有,但恐与客人身量不符。”
安阳镇整个镇也找不出几个能与周渡身高比肩的,所以这做好的成衣恐不合身。
都到这地步了,周渡也不挑了,“无妨,能穿就行。”
“欸,我这就去给客人找几身衣裳来,”布店老板一口应下,忙又问,“不知客人想要什么料子的。”
“本店绫罗绸缎、绢缣绡绨、棉麻苎葛应有尽有。”不待周渡询问,布店老板又主动道。
对比布匹,周渡也不是很懂,挑了个自己熟悉的:“棉布就好。”
“稍等。”布店老板明白了,撩起店内的帘子,进到里间去了。
沈溪在一旁,几度欲言又止,周渡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沈溪顿了顿道:“衣裳我也会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少收你些手工费。”
“下次吧。”周渡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已与布店老板说好,一事不烦二主。
“……成。”少挣了一笔钱的沈溪心情有些郁郁地跑去一旁看料子去了。
很快,店铺老板就替周渡挑了几身大小差不多的衣裳。
周渡拿着衣裳到里间试了半天,主要是这繁琐的服饰他从未穿过,钻研了会才算穿戴整齐。
几套衣裳周渡都能穿,只袖口和裤腿稍稍短了一点点,不过并不影响正常行动。
周渡挑了一黑一白两套简单的样式让布老板包起来。
“客人,这棉衣一身算你六百文,缝制费三十文,一共是一千二百六十文。”布店老板拿着两套衣裳到柜台上,将算盘珠子拨得脆响。
周渡对钱一般没什么概念,布店老板说多少就是多少,就在他正待取钱时,沈溪走了过来,不服气道:“寻常一件衣裳不是五百文吗,怎的涨价了?”
布店老板被沈溪一问也不恼,笑道:“若是客人你买衣裳一定算你五百文一件,不过这位客人不同,他个子高,用的布料较普通人多些,收费自然也有不同。”
沈溪仰头看了眼高出他一个头的周渡,悻悻然又道:“就不能再少点了,好歹买了两件,你算便宜些,我们下次还找你买,不然这两件衣裳我们就不要,去西边那家铺子看看去。”
最终在沈溪一顿装腔作势,舌灿莲花下,布店老板主动让了二十文。
从布店出来,周渡见沈溪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不解地问:“你不渴吗?”
“什么?”沈溪不明白周渡在问什么。
周渡神情平常,语气稀松道:“区区二十文罢了,不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说完,周渡又怕沈溪误会,又解释道:“没有说你砍价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二十文与你比起来,不值一提。”
周渡说罢,正好在路边看到一家卖凉茶的店铺,花费了五个铜板给沈溪买了一竹筒的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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