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将手上的衣裳快速收好针线,将衣服摊开来,呈现给众人看。
一件做工和样式都十分精美的墨青色衣裳出现在众人眼中,精致,耀眼。
沈暮将衣服扔给沈溪:“给你做的,长大了,就别再穿你身上那种气死沉沉的衣裳了。”
“啊?!”沈溪抱着怀里的衣服,既惊讶又显得手足无措。
“啊什么,”沈暮又咳嗽几声,“拿回房去穿吧,我还买了些别的布料,之后再给你做几身。”
沈溪抱着衣裳,心疼道:“去铺子里买就好了,何必劳累小舅舅你亲自给我做。”
沈暮瞥了眼沈溪,眼尾处的那抹红更是显眼了,轻轻笑道:“小舅舅这是没有钱,只能想这个笨法子。”
沈暮虽是笑着在说话,但周渡总觉得他这笑容里带着几分忧愁,猜不到他因何而忧愁,结合他所说的话,只能想到他这是缺钱所致。
心里又下了要迫切挣钱的决心。
“没事,我穿什么都可以。”沈溪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他的小舅舅,听见沈暮咳嗽,他立马站起身来,“我去药铺抓些药回来。”
“不必,”沈暮从地上站起来阻止他,“不是风寒,是我在地上坐太久,干渴所致。”
周渡正好就站在茶桌旁,听罢立马倒了杯水过去。
沈暮接过,将一茶杯的水都一饮而尽后,轻松道:“这下舒服了。”
又问道:“你们在外面这么久,用过饭没有?”
“还没有,”沈溪摇摇头,反问,“小舅舅你呢?”
“也还没有,”沈暮摆摆手,“不过我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你们去吧。”
沈溪凑近看到沈暮那双明显不太正常的眼睛,问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能遇上什么事,”沈暮笑笑,揉了揉眼睛,“估计是给你做衣服做的眼睛有点不舒服,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沈溪立马道:“没有,没有,小舅舅你才二十出头,哪里老了。”
沈暮拍拍他脑袋:“都是快步入而立之年的中年人了,哪里年轻。”
李鱼也跟着恭维道:“师父本来就很年轻啊,你若不说年龄,都以为你是谁家出来的少年郎呢。”
周渡也跟着说道:“一般说自己老了的人,年纪都还小,像我这种年纪大的人,从不觉得自己老了,我觉得我还挺年轻,还挺中用的。”
周渡平时话不多,更别说,说笑话了,这会他一本正经地说笑话,猛不丁地还挺逗人。
沈暮没忍住笑出了声,赶他们走道:“好了,你们也别在我这里干站着,都去吃饭吧,我累了,想歇息会。”
大家见他脸上确实没什么异样后,才放心地出房门去吃饭。
周渡走在最后,在沈暮关房门前,拦住他,像是承诺又像是肯定道:“不管是钱的事也好,还是别的事也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去做,你和沈溪,我都是我的家人。”
沈暮听见他的承诺,愣了愣,而后朝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渡没在说什么,收回拦住他即将要关闭的房门,不太会安慰人的他,又安慰了一句:“不要强颜欢笑,偶尔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不可。”
周渡走后,沈暮一个人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方手帕,脑中回忆起今日听到的消息。
自八月起,威远大将军秦毅将从大西洋彼岸班师回朝,加封一品镇国公。
他放在心尖上,心心念念担忧了十年人,终于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带着他的功成名就回来了。
可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毅是秦毅,平安是平安。
这完完全全是两个人,他的平安早已死在了那个深秋,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因,那个叫秦毅的将军早已娶妻。
而他不过是个破坏了人家姻缘的无耻之徒罢了,到现在还在肖想着那些破坏人家姻缘的龌龊之事。
沈暮闭上眼,想到周渡所说的偶尔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不可,像是有了什么勇气似的,眼角无声地滑落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泪水划过眼尾处那抹绯红,融入鬓角,再从鬓角坠入深色的枕头下,晕湿一片痕迹。
沈暮似是觉得这么大了还哭是一件丢人的事,他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牢牢遮住。
喉结攒动,和着泪水将所有的呜咽声,尽数都藏在了不见天日的被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我没有,我没有娶妻,那个瘪犊子的玩意散播劳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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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救治
这几日在县城,沈溪都没怎么做饭,大家本就食欲不佳,这会又因着沈暮的低沉,众人更是没什么食欲,草草吃了两口后,便都搁筷不吃了。
沈溪看着沈暮紧闭的房门还是有点担忧:“不行,我再看看去吧。”
周渡阻止他道:“让他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吧,有时候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安慰。”
沈暮已不再是说一两句好话就能糊弄好的小孩,他是个成年人了,若真的需要人安慰他也不会对着他们强颜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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