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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倏地起身,二话不说转身便离开了浣水居。
    我哑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晦涩。
    或许是我太多事了吧,岚亦有自己的主张与思想。我并不想左右他,只是心疼这样一个孩子,从小就因天生的鬼心而被风白羽利用着。十岁的孩子,不是应该待在母亲的怀中享受疼爱,倚在父亲身边朗朗诵诗吗?他根本不应该去动刀的。
    我总觉得岚像我,自七岁随着莫攸然到若然居后他虽疼我宠溺我,但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出自真心的关怀,他只当我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在看待,即使我的姐姐是他最爱的妻子。他每日都在提醒着我命定皇后,母仪天下这八个大字,每天都要检查我的功课,《四书五经》《女则》《女戒》《论语》《史记》
    背完一本又一本,我似乎有着永远读不完的书。莫攸然说,既然要说皇后,若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的话后宫众妃无人信服,就连壁天裔的一丝丝qíng爱都得不到。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那个皇帝的心,我要宠冠后宫虽然历代很少有皇后能宠冠后宫。
    也许飞蛾扑火正是如此,明知道莫攸然对我是利用,我却傻傻的顺从于他,对他的目的不闻不问。是因为怕吧,我不想孤独,不想如楚寰那般一个亲人都没有,终日只能与剑为伍。或许还有对他的爱慕,我真的很羡慕姐姐能得到莫攸然这样一个优秀男子的终身之爱。时常会幻想着,若有朝一日能取代姐姐在莫攸然心中的地位,我想得到那份爱qíng。
    可是,那只是奢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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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树花飞,遥糙千里。
    大雨纷扬如苏倾洒,凉风清寒袭襟,划着我的脸颊带着丝丝的疼痛。
    拢了拢衣襟遮蔽寒风,再接过落为我泡的雨前茶。打开盖帽,那雪白的雾气迷离了我的眸,置放于唇边轻吮一口,满口的香味肆意泛滥。
    我想听听关于上回你口中旷世三将之事。
    落凭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娓娓叙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事:其实我对他们也不是特别了解,那时的我还年少,都是由父辈人的口中听说他们,传的可神乎了,在他们眼中,壁天裔、辕羲九、莫攸然简直就是他们的神。他们有着出色的统军才能,勇冠三军,战无不胜。跟着当时天下兵马大元帅壁岚风四处征战,几十余仗无一战败,要知道那时候的他们也只不过十六岁而已。
    听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奇怪:可是我听说壁岚风对皇上是忠心耿耿,怎会允许他的儿子弑君篡位呢?
    百姓众说纷纭,我倒是猜测壁天裔的篡位与他的父亲壁岚风离奇死亡有着很大的关联。当时举朝震惊,天下悲痛,等同国殇。而北夷一见我大鸷的名将薨逝,立刻领兵而伐,亏得当时那三名少年临危不乱,用他们的才智将北夷击退。北夷刚被伐退,那个昏庸的皇帝一见qíng势好转就要夺去三人的兵权,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场兵变就在帝都展开,皇甫家的天下异姓为壁。壁天裔虽是篡位,但是百姓对他却极为拥戴,其实这个天下没有壁家在支撑着,我们的领土早被北夷胡蛮给抢掠走,现在的我们皆会沦为阶下囚。这个昏庸无能的皇甫皇帝早该下台!她脸上那份冷若冰霜转为慷慨激昂,一点儿也不像个杀手。
    为了稳定一下她的qíng绪,我便不再继续这个天下易主的话题:壁天裔能夺得这个皇位是莫攸然与辕羲九一份功劳,为何莫攸然在他登基之后竟无故失踪,现在的辕羲九手中也没有实权?
    天下易主之后,很多事都变了。其中的真假也唯有他们自己知道吧。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未央,你还想离开白楼吗?如果你真的离开了,就会成为壁天裔的皇后天降此人,即是苍生之福,也是苍生之苦,我更担心他将会是你未央的苦。
    对于落的这句话,我也只是笑笑,如果我真的能顺利进宫,绝对不会让壁天裔成为我的苦。我希望,未央成为壁天裔的苦。
    不着痕迹的避过了她的问题反问:白楼与朝廷的关系不好吗?
    落的唇边泛起一阵冷笑,白楼一向掌控着江湖黑白两道,势力早已经蔓延整个天下,朝廷一直将白楼视为心腹大患,yù除之而后快。还不断向白楼内部安chajian细刺探qíng报,两年前,白楼与朝廷正式为敌。
    难怪风白羽要捉我呢,他是想用我去牵制壁天裔?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通他抓我来的目的了,可一个月都过去了,也没见风白羽对我有什么动作呀,还让我好吃好喝的住在浣水居,难道真打算将我关到他死那日?
    楼主的心思我们做手下的不敢猜也猜不到。落的水眸随着我走向小凳的身影而转动着。
    我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我在若然居七年与世隔绝,与外界根本毫无联系,你们怎么就知道在那拦截我呢?
    她微微摇头:楼主一向都挺神的,虽然他很少在白楼,但是没有任何事能瞒的过他,对我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更是了如指掌。
    我暗暗吃惊,风白羽真的这么神?什么都知道?
    瞬间,我对风白羽的兴趣又增加了些许,我很想揭开风白羽那伪装在脸上的面具,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看到一个人的心,而他的神秘也将会dàng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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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渐燃尽,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的黑。
    窗外枯枝摇曳,那依旧不停的雨哗哗的下着,冷风由fèng隙灌入,我始终无法入睡。
    这一个月内,梦中曾多次出现风白羽的背影,那白衣翩翩。最深刻的便是他乘船离去的那一刻一想到这,我的心便莫名的揪痛,胸口窒闷而不得呼吸,这个qíng景仿佛似曾相识。
    不禁自问,难道梦中之人真的是风白羽而非莫攸然吗?我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而且,曾梦见一场熊熊大火以及女孩的哭声,那是以往从来没有梦见过的。
    这一切的一切皆在那日在渡口见到一袭白衣的风白羽后所产生,这一切都应证了,梦中之人就是风白羽。可是风白羽却装做不认识我一般就算当年隐居我才七岁,这么多年来他不能认出我的容,可是我的名字叫未央,他也该认识吧?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呢?
    那曾经的我与风白羽又有什么渊源呢?
    我在翻覆多次而不能入睡之下,披起一件袍子将全身裹紧而迈出门,原本该守在门外的落已经不在了。我想,她又去执行任务了吧。每夜都在血腥杀戮中生存,这就是杀手的楚痛吧。
    自上回岚怒气冲冲的离开连续几日都没有回到浣水居,他似乎真的在生气。我没有去哄他,更没有理由去哄他。也许我费尽心机由风白羽那儿将岚要回来是个错误吧,我只是听了落的心声却没有考虑过岚,或许他在这场血腥杀戮中也乐的自在。倒是我,费尽心机换了个吃力不讨好。
    嗅着晚风的清凉之气,空中暗沉一片,大雨密密麻麻的倾斜飘散着。我站在廊边,泥土飞溅在我的裙摆之上,细微的雨滴扑在我的脸颊之上凝聚成雨滴划落。
    现在的我最想冲出长廊,最想淋一淋那漫天哗哗的大雨,冲走我此时的矛盾与复杂。才一抬眸,看见雨中的一位白衣男子,他的手中执着一把伞,亦然是那白袍与银色面具。原来他回来了,到这来是特地来见我?
    看着他,我的心中蓦地一片dàng漾,抿了抿唇隔着风雨朝他喊道:风白羽,我们见过吗?
    没有。很肯定的否决。
    听他沉郁的声音,我苦笑一声:可我却觉得你似曾相识。在梦中吧,像与你认识多年,却又如此陌生。
    一闪即逝的光芒悄然划过,他信步朝我走来,淡淡的勾起笑:这个理由俗的很。
    我并不解释,只是勾了勾嘴角,风白羽装作不认识我肯定有他的理由吧。想到了这里我便没有揭穿,也不解释。迈开步伐也朝对面的他走去,大雨侵袭了我满身,他步伐加快了一些,撑着伞为我挡去漫天的大雨,一声微薄的叹息:你还是如此不懂得照顾自己。
    对于他突然其来的温柔我有点措手不及却又感觉那么熟悉,这个温柔与莫攸然对我的宠溺比其来夹杂了太多真诚,此刻的我才明白,原来莫攸然对我的好竟及不上风白羽的一句你还是如此不懂得照顾自己。让我清醒的知道,七岁前我与他肯定认识,更让我确定梦中的人就是他。
    我黯然的低下了头,额上残留的雨珠由发丝上滴落,心跳的厉害,双手不自觉的纠结在一起,不知所措。
    他单手执起我的紧撰着的手,声音温和的问:未央,永远留在白楼,留在我身边好吗?
    今天夜里的风白羽真的很不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我的态度突然有此转变,我只知道,我相信他,但是我却只能摇头:他会带我走。
    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带走你,即使是皇上。
    我闻他之言,仰起头看着他认真的瞳,眼底是一片炽热,我竟点下头应允了。忘记了莫攸然,忘记了自己所谓的天命,只因眼前这个男子是我的魂牵梦萦。
    望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我的好奇心渐起:我很想看看这张面具下的容。
    这,对你很重要吗?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但是眼底却有着犹豫与矛盾。
    我点头:不论是美是丑,我只想看看你的容。
    他稍做犹豫,后伸手缓缓抚上银色面具,将其摘下。我望着他的脸一分分呈现在我的瞳中,那张脸白如冠玉,菱角分明。眉宇间无不透露着湛然之态,北风chuī散他零落在肩的发,逸风而扬,额前的几缕零落之发挡了几分眸。
    整张脸如同被天匠jīng心雕琢后才组成,唯有完美可以形容。
    若说莫攸然是无暇美玉,那风白羽便是天边闪耀的星钻,照亮天地万物。
    我有那刹那的失神,整个人仿佛要被掏空,望着他喃喃自语:这就是梦中人的脸。七年,曾无数次想要看清,也在盼望。盼望少年是莫攸然,如今却是怅然若失。难道这真是天命?上天让我的记忆中存在着这般可笑的qíng愫,七年后再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的目光异常复杂,或许我是第一个看见风白羽真容的人,他能将容展露在我面前,说明他更坚定了要留我在白楼的念头,我怕是今生都无法再离开白楼了。
    除非,风白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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