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为是我做的?我那样恨夜鸢,怎会帮他对付你们。我好笑的看着楚寰。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楚寰,你。莫攸然口口声声的质问,仿佛已有证据在手,证明我就是告密人一般。
你似乎漏说了一个人吧。我的话使得莫攸然目光一凛,我继续说:华莲,她是你的人,对吗?
莫攸然的眼睛微眯成fèng,格外危险:你似乎很清
楚。
你举荐华莲为圣女,封后那日她来捣乱,楚寰正好撞见要出宫的我。被废入夷苑之后,你要与我重新合作。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理所应当的巧合,可加起来却是一个真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就算我用了手段,也只不过是揭发真相而已。
就因为你揭发的是真相,所以未央没有怪你,仍旧决定与你合作,毕竟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夜鸢与璧天裔。可是今日你竟然怀疑密折是我呈给夜鸢的,我有何理由帮他,况且我一直呆在冷宫,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呈密折?我一句一句的给他解释,他似乎也有动容,我乘势继续说:而华莲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她与夜鸢也无深仇大恨,难保不会因为真爱上他而出卖了你。你却在事发后将我绑了过来,未央在你心中竟是如此得不到信任?
师傅并非不信任你,其实他也将华莲绑来了。楚寰走至帘幕之后,将一名同样被绑了双手,堵了嘴的华莲扯了出来,下手丝毫不留qíng面,她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楚寰蹲下身子,将其口中那一团布扯了下来。
主子,不是我,她血口喷人!嘴巴刚得到自由,她便激动的说。此时的华莲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发鬓散乱,衣襟微敞,几缕发丝凌乱的散在耳边,格外láng狈。
血口喷人?北国人尽皆知夜鸢的风流往事,就连三位圣女都能不顾死活的爱他,你与他朝夕相处,难保不会chūn心大动。我的声音很平淡,换来的却是华莲一阵大笑。
我从未否认夜鸢的王者魅力,那你呢?他那样深qíng款款的待你,你又能如此铁石心肠?
够了。莫攸然愤怒的将相互冷嘲热讽的我们打断: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我便两个都杀了。
主子,你要相信华莲,不要被她的几句话蒙骗了!华莲恐惧的仰头乞求莫攸然要相信她,眼角有泪水
缓缓滑落:华莲对您的心日月可鉴,您不能怀疑我。
莫攸然冷眼俯视躺在地上的她,瞳子里毫无温度,猜不透他眼中到底想什么。楚寰,你怎么看。
徒儿认为,华莲的嫌疑似乎更大。楚寰的话还未落音,华莲便愤愤的仰头瞪着楚寰:华莲当然比不过未央与你的十年qíng谊,你的话自然偏向于她。主子,你为何不怀疑他!
你也说了,十年qíng谊。我与莫攸然还有楚寰,你
比不上。我眸光一闪,深深看着莫攸然:你是了解
我和楚寰的,有什么事能瞒的过你?
莫攸然突然笑了:好,我信你们。到时候我会让夜鸢来告诉我,到底哪一个才是背叛我的人。
一名家仆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下禀报着:丞相,禁卫军已将丞相府团团包围,听说,王上亲自领兵前来......
如今丞相府内因紧急调动已经有千余名jīng兵守卫,我们的大军由于事发突然,未来得及调动,如今正在赶来,现在能拖多久便拖多久。楚寰的声音依旧平稳,丝毫未受到外面危急时刻的影响,平静如常。
莫攸然瞅了我与华莲一眼,挥手将外头两名侍卫召了过来:看好她们俩,一会儿还有大用途。随后双拳握紧,青筋浮动,头一回,我看见他这样愤怒,目光含着嗜血的杀戮之气。也深深感受到这一刻的危机。
当我与华莲被松绑后就一路尾随着莫攸然与楚寰走到相府大院,四名侍卫分别手持大刀置于我与华莲的颈项,仿佛只要一个用力,我将会血溅当场。
大院内两批人马拔刀对立,隐隐杀气尽显于空气之中,一眼望去,正前方一名明huáng身影我已一年未见。
他众侍卫的拥簇中傲立,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气势。
他的眼神淡淡扫过被挟制的我与华莲,表qíng不变,唯独目光凌厉了几分。
站在他身边的是范上卿,目光愤愤的指着莫攸然怒道:莫攸然,你这个jian佞小贼,竟敢私国莽匪,暗中
铸造兵器,你是何居心!亏的老夫早早与你划清界限,
相信王上乃圣明之明察秋毫。
十年了,你似乎忘记诛杀huáng埔家你也有一份大功劳?楚寰的声音冷至机电,语调中藏着无qíng与冷漠,那一瞬间,已经否决他们十年的师徒之qíng。
将莫攸然拿下。夜鸢沉声下令,众将领命,提刀yù上前拿他。莫攸然却斥道:不劳动手,如今我已是瓮中之鳖,还怕我cha翅飞了不成?她决绝的看了我与楚寰一眼,将腰间的若然笛取出:在我死前,还是想为我的好徒儿与好妹妹chuī奏一曲。《雪未央》,这曲创作许久,从未奏过,今日就让你们听听这天籁之音。
不等我们说话,他便将笛置于唇边缓缓chuī奏起来,柔美宛然,曲调飞扬,如慕如诉,眼前仿佛若流霞飞掠,心中丘壑斑斓广阔。
当众人皆沉浸在这无限的美妙之音中时,曲调一转,尖锐的闪过耳畔,我的小腹一阵绞痛,闷哼一声,捂着小腹。而一直挡在我身前的楚寰双肩微颤,背脊有些弯曲。
曲调逐渐尖锐,如鬼魅炼狱般的嘶吼传到我的脑海中,击溃着我的全身,小腹的疼痛如万千只毒虫在里面啃噬。再也承受不住那疼痛,我跌倒在地,而楚寰也单膝跪倒在地。
不要chuī.....了,不要....再chuī了。我qiáng忍着疼痛对着莫攸然大叫着,到底怎么回事,我与楚寰为何会因这首《雪未央》而疼痛?
莫攸然的嘴角一勾,收音,狠狠的看着我们俩:做任何事都该留一手的,你们也太小瞧我了。早在你们第一日来到若然居我便将嗜血蛊虫的种子种在你们体内,十年了,应该长大了。你们若是不背叛我,它将会永远沉睡在你们体内,可你们背叛了我!!这首雪未央已将你们体内的蛊虫唤醒。每当它饿了,就会在你们体内嗜血,待血慢慢吸gān......就开始食ròu.......
我的手死死握拳,躺在地上听着莫攸然一字一句的讲述着嗜血蛊虫的厉害。
众多侍卫冲上来将莫攸然制住,他没有丝毫的挣扎,就那样冲着我们笑着,笑的那样刺骨。
这就是你们背叛我的下场!
一双手有些颤抖的将我拥起,他用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慕雪,对不起。
靠在那个熟悉的胸膛之上,深深感受他身上的杜若之香,红了眼眶,忍着疼痛笑道:慕雪说过,定不会让你负天下,所以,不用说对不起。
可是,朕负了你。他的手笔将我紧紧圈在怀中,一滴泪水沿着他的眼角而滴落在我的手背,灼伤了我。
看着相拥的我们,莫攸然彻底明白了一切,喃喃着用我们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心怀不轨,便将计就计,让华莲将你引去掘墓,乃至废后。利用你的失宠,提携众位高官的千金,表面看来是夜鸢因爱二狂,其实是为了分裂原本与我站在一条线上的高官。
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王后的位置又悬空,各怀鬼胎是必然,谋久必裂,这样便成功瓜分了我的势力。原本与我连成一线的范上卿在女儿入宫之后他便与我渐渐疏远,他心底打什么主意我都明白,若他拥立自己的女儿做了王后,将会是我在朝廷一个很大的威胁。我只能想方设法的拥立华连,当机立断的与他划清界限。我可以等时机成熟,但是我的时机成熟,那夜鸢的时机也将成熟。我只能尽量缩短时间,在夜鸢初登大宝天下朝廷未定之时奋力一搏,可是我漏算了,漏算了你与夜鸢竟能配合着演这一场苦ròu计引我上钩。
而你又一再表明自己恨夜鸢将辕羲九锉骨扬灰,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说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这个理由足以废后。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这样合qíng合理,却没有料到,其背后都是一场戏。我以为自己对你很了解,以为你根本不爱夜鸢,以为你已被辕羲九的仇恨冲昏了头脑......
夜鸢将我横抱起,冷冷的看着莫攸然:将他押入天牢。
我靠在他怀中看着莫攸然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犹记得他临走前说:未央,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虽然小腹中的绞痛一刻都没消逝过,我却一直在笑,因为不知道此刻的我除了笑还能做什么。
范上卿似乎也听到了莫攸然那席话,一张老脸都绿了下来,不可置信的凝望着我与夜鸢,眼中还有恐惧。
我相信,经此一事,朝堂上再也无人敢轻看这个年少的王上,无人再敢与之对抗了。只有朝堂稳定,皇权得到控制,百官真心臣服,这个北国才会真正的qiáng大,才有足够的实力,与南国相抗衡。
熏炉内瑞脑香阵阵萦绕,金砖铺首,明huáng纱帐轻轻摇曳飞舞,宫灯通明,映的满殿明灿熠熠。
我躺在龙chuáng之上,隔着纱帐看地上跪了一拍冷汗淋漓的御医,垂着首大气不敢踹上一声。夜鸢脸上净是寒意,声音夹杂着隐隐怒火:朕养你们这么久,为的不是听一句束手无策。若你们再找不到去除王后体内的嗜血蛊虫方子,都给朕卸袍归田。
王上息怒.......臣确实是........太医院首一边擦拭着额上的冷汗,一边俯首吞吞吐吐无法再说出下面的字眼。
废物!都给朕滚出去。
得到这句话,众御医仿若得到解脱,仓惶逃出了大殿。
我深深凝视着失控的夜鸢,竟笑了出声: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王上,胡乱发脾气呢.
他的目光愈发暗沉,揭开纱帐,于榻边坐下,俯首深深凝视着我:对不起。
我没怪你。巍巍的伸出手握住他那紧握成拳的手,他的拳被我触碰之后渐渐松开,反手回握着我问:还会痛吗?
我摇头:早不痛了,它怕是已经吃饱,睡去了。
他无奈:如今你还有心qíng开玩笑。另一手抚上我苍白的脸颊,目光又冷凛了几分,眼瞳身处有藏不住的伤痛。朕,一定要将你体内的蛊虫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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