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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咱们的皇上可是圣明之主,哪那么容易被杀
    确实惊险,若是皇上突然被杀,北国应该会踏着铁蹄将咱们的领土占领吧,.上天神佑啊
    那众说纷纭的声音传入我们的耳中,让我们再次沉默。
    也许楚寰与莫悠然的心中都有一些复杂的qíng愫吧,他们从未想过,能活着走出那个死牢,而且,还是那个帝王将他们放走的。
    而楚寰的手一直拖着我的胳膊并没有松开,另一只手仍然在为我挡开有可能撞上来的人群,眼神是清冷而复杂的。
    站在他的身边,突然觉得有一股安全感,就像幼时他总是替我受罚,陪我一起偷溜出若然居。他对我,总是那样冷淡,那样隐忍。
    楚寰,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的父亲,并非一个好皇帝吧。沉默许久的莫悠然突然开口了。我感觉到楚寰的手一颤,步伐也有些僵硬。
    莫悠然继续说:你知道若没有壁家在,你们皇甫家的天下早被北国夺去,而你的父亲却处心积虑地想要革去壁岚风的兵权。壁岚风死后,他还想要诛杀旷世三将,我们,为的是自保。
    这些,我都知道。楚寰淡淡地回答,听不出丝毫qíng绪。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不是吗?quot;
    莫悠然突然为壁天裔说话,我诧异了,而楚寰却冷冷地没有再说话,复杂多变的眼神中透露着寒意,更多的,是逃避,还有挣扎。
    我掉头看向莫悠然:姐夫,你似乎放下了很多,我们回若然居吧?那儿,可是有咱们七年的回忆。
    莫悠然宠溺地一笑:丫头,楚寰这个不开窍的脑袋要是能被你弄开窍了,咱们就回若然居。
    我就像平常那样,挽着楚寰的胳膊笑道:怎么,还放不下吗?我可记得有人对我说,若是我们有幸能够安然脱身,就一起回若然居,不问世事。你想反悔?
    不是他启了启口,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顿住,目光笔直she向前方一处。我奇怪地顺他的目光望去,远远飘雪朦胧之处,一名男子飞雪盈袖,衣带当风。苍冷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中有太多我看不懂的qíng绪,激动,惊诧,悲哀
    楚寰轻轻地将胳膊从我手中抽出,勾了勾嘴角:我们去牵马,风雨坡等你。莫悠然拂了拂身上沾染的雪花,神qíng有些坦然:一个时辰,若是你没有来,我们就不等你了。
    说完,便与楚寰一齐离去。
    掩藏在衣袖中的手渗出了丝丝冷汗,看着不远处那迎风绝立的男子,依然是那样风雅耀人,那乌黑的发覆盖上厚厚的雪花。我们就这样站在风雪中遥遥相望许久,身边四散的人群也渐渐稀少,不出一会儿工夫,街头巷尾的百姓纷纷没了踪影。
    只剩毫无声息的我们,静静地对望着。
    你怎么来了。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心,吐出一口凉气。
    他定了定眼神,举步朝我走来,而我也缓缓迎向他。我的步伐既麻木又沉重,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站在我面前的他目光有些涣散:我听说南国进了三个刺客刺杀皇帝,最后被关入大牢,今日处斩。
    所以你就来了?想看看那三人中是不是有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心中实则早已惊涛骇làng,不能平息。
    他不答,我又问:若是有我,你会如何?
    他仍旧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我,任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
    轻轻笑了笑,我踮起脚,为他将头项发丝上那层雪花拂去,然后将自己的斗篷解开,为他披上。
    穿这么少,病了怎么办。你可是九五之尊声音渐弱,手却在不停地为他披好斗篷,然后重重地打了个结。故作轻松地冲他笑了笑:壁天裔答应我了,只要北国不主动进犯,他决不出兵。为了你的子民能安居乐业,请你也勿再对南国出兵了。为南北之战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的愿望不就是将北国带向昌盛吗?怎能忍心自己的子民因为两国之战而死去?并非所有的事都要用刀剑去解决。
    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我冰凉的脸颊,我轻颤,后退一步,他的手落了个空。
    我避开他的目光,沉沉地说:我的话就说到这里该走了。他们,还在等我呢说完,我就转身,想要逃开,可是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慕雪声音很淡,却透露着无限的qíng深。
    你该回北国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这是帝都,万一让壁天裔知道
    让我送你一程好吗?quot;
    他的手死死地攥着我,不肯松一分。而我的心就像被针扎过,千疮百孔,只能用一个疼字来形容。
    我想拒绝,想挣扎开,可是我舍不得丢弃手中那浅浅的温暖。
    我知道,若此刻丢弃了那温暖,这一生将永远无法再得到
    不想放开,便让我再放纵一次,留下最后一分与他的回忆。
    雪花落,点点无声落瓦沟。
    万里冰霜,晓色清天,山舞银蛇。
    去风雨坡的路上我们走得很慢,很慢。而我能感觉到除了我们的脚步声,还有另外一批人的脚步声,一直紧紧跟随在身后,却不见人影踪迹。是夜鸢的手下吧,他堂堂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孤身前来南国的帝都城呢。
    跟随在他身后,依恋地看着他的背影,伟岸依旧傲然挺拔,却多了几抹苍凉萧索的意味。
    这条路走了一半,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而我也安逸于这样的宁静。
    也许,这条路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最后一条路了。
    慕雪,对不起。他仍旧在前面走着,一句淡淡的话语却飘向后面。
    我笑道: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一个帝王,应该如此。
    他的步伐猛然停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朝他背上撞去,他轻轻闪身避过我的身子,瞬间已握住我的手。
    牵着我,继续走。
    我没有拒绝,含着浅浅的笑意与他并肩踏雪而过,他的手依旧如此温暖。他说:真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夜鸢,哪怕不能偕老,我也会执子之手。
    我笑:到如今,我仍然执子之手,只是,真的不能偕老了。
    他的手一颤:你恨我吗?
    不想延续这样凝重的气氛,便慎道:恨。你立了我两次,也废了我两次。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对过我呢。
    紧抿的嘴角也渐渐有了弧度,微微侧首凝视着我:若我知道给你的专宠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我断然不会承诺空设后宫。
    至少我曾经荣耀过。你可知民间这些日子我可听了许多关于元谨三后独宠后言之事呢,可羡煞了不少女子呢。音方落,只觉他的步伐停住,我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若是我愿意一直陪你走下去呢?他的身上依然有那股淡淡的杜若香味,却不再是曾经那熟悉的感觉。
    我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一直走下去,多么美的词,多么大的勇气与放弃。若换了曾经,我会感动可是,如今却是在背叛与离弃之后。
    难道你不要江山了?你的夙愿呢?你的臣子呢?你的子民呢?若你丢弃了一切,谁替你掌管北国的江山,你的王弟夜景?还是夜翎?百官谁会臣服?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子嗣,你的王位能给谁?我一口气丢给他许多的问题,因为知道他回答不了,也摆脱不了。更何况,辕慕雪是骄傲的,也是自卑的。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给我的伤,永远永远无法愈合。
    真的无法原谅吗?他搂着我的双臂松了几分,声音虚幻而飘渺。
    也许,二十年后能原谅吧。感受到身体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减少,雪片也越来越密集,如鹅毛般凌空乱舞。
    慕雪,你爱我吗?有几个字被呼啸的北风吞噬,可我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你爱我吗?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问我是否爱他,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问,也从来没有真正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爱他吗?
    楚寰与莫悠然都说,其实我爱夜鸢。
    可是,我,真的爱他吗?
    如果我真的就这样走了,他会很难过吧?甚至会想要放弃一切带我走吧?但是他不可以,北国需要他。
    没有,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终于,在我这句话脱口而出之时,身体上的温度彻底消失。
    他环抱着我的双臂静静地垂放在身侧,一双红色的眼睛里,微微泛过一丝疼痛的波光。
    在我的眼中,你就是辕羲九的替代品,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你对我的关怀无数次与辕羲九重叠着。
    蓦然,脸颊凭空落下的液体使我一惊,我用力眨了眨眼睛bī回眼眶的湿意。他就这样,看着我,看着我
    针刺一样的痛在心底蓦然漫起,我硬咽着声音,继续说:就连为你挡的那一剑,都是假的。你在我眼中仍旧是辕羲九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挡了下来你,明白吗?quot;
    夜鸢酸涩地笑了。
    我,明白。
    明白,便好。
    我咬着唇,深深地望了眼他的轮廓,要将他铭记在心中,记刻在脑海里。
    我要走了再不走,他们就不等我了慕雪不想再被人抛弃了。被人抛弃的滋味,真的好痛。目光投放至这条路的尽头,我仿佛看见有两个男子正在那儿等着我归去。深深吐出一口气,雪白的烟雾缭乱在眼前,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而我,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越过他,朝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走去。
    可我的视线却是模糊的,那条路,我盲目地走下去,脑海间浮过那一幕幕的往事就像一道道烙印狠狠印亥11在心间。
    利用也好,假意也罢,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在你放弃我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可是夜鸢,那日是你先放开我的。
    有些东西若qiáng求不得,定要狠心抛弃。夜鸢宁可负天下,也不愿负你。可是夜鸢,那日你终究负了我,而我,却不能让你负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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