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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德面满愁容,一见归来的三小姐立刻上前,却在见到她颈项上刺目地血迹时一愣:三小姐,你这是去了哪,怎会受伤,我赶紧给您找个大夫来看看伤
    爹找我,有何事?苏落雪像是没听见管家的话,继续问。
    全德叹了声,停住喋喋不休地关怀:老爷等你一个时辰了,进去再说吧。
    苏落雪咬了咬唇,深深地吸了口气,便推门而入。
    只见通明地屋内,父亲负手背后,来回踱来踱去,眉头紧蹙,闻门开,见是苏落雪归来,立刻大怒:爹说过的话你全部忘记了?闭门思过,没爹的允许不能出府一步,你竟然还偷偷跑出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爷,三小姐受伤了。全德立刻出声提醒,想用此事缓和苏成风的怒火。
    苏成风这才注意到她颈项上的伤,目光一黯:怎么回事?出门一趟竟带了伤回来?
    我若说是辛王伤的,您信不信。此时的苏落雪说这句话时已是有气无力,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没人信,可她还是想告诉父亲。
    苏成风被苏落雪这句话气的摇头晃脑,怒火再次涌上,指着她怒道:若是辛王伤你,你怎能平安回到苏府!
    爹你从最初就不信落雪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们宁愿相信元翊都不信自己的女儿!
    你以为爹不想信你吗?可你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让爹如何信你!
    我本可离开莞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从此远离荀苏两家的纷争,可我为什么要回来,因为我姓苏,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我有责任和苏家站在一起面对,在洛城,有我的亲人。可我回来,得到的却是你们的怀疑,你们的不信任苏落雪愈说愈激动,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哽咽,再无法用力说下去。
    不是爹不信任你,是帝后!看着痛苦的女儿,苏成风的怒火顷刻被浇灭,有的只有沉痛,你知道为何今夜爹会刚好在你溜出府后便来了?因为帝后在苏府安cha了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帝后接到了你出府的密报后,便召见了我!爹之所以让你闭门思过,为的就是要你在这段时间安分守己,不要让帝后抓到把柄,可你今夜
    真是世事难料,她戴织女面具不过是不想让元翊与大姐认出对岸的她,却成了她甩掉跟踪者的一个借口,她是真的跳进huáng河洗不清了。
    华修,这就是你放我回洛城的目的吧。
    苏落雪嘲讽地笑问:我今夜出府了,帝后想如何。
    帝后让我带你进宫。苏成风说此话时异常低沉,看着女儿的目光是那么悲切:全德,请个大夫帮落雪治伤,明个一大早准备好马车,入宫。
    看着父亲就要离开的步伐,苏落雪立刻叫了声:爹!帝后让我入宫的意思是
    苏成风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平静地说:就待在宫中罢。
    语音落,苏成风便迈槛而出,独留苏落雪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父亲那隐匿于黑暗的身影,笼罩了一片悲戚。
    第十一章君不知(2)
    紫鸾宫中,游园百花齐放,彩蝶翩舞。
    白玉雕栏下的湖面水波澄碧空明,凝着杨花漾涟漪,清风袭襟。
    翠碧亭外笑声连连,两个孩童正在院内扑蝴蝶,亭内白玉石凳上帝后苏蔷薇正凝着笑意看着两个孩子:婉儿只有与九殿下在一起时才能这样开心。
    坐在苏蔷薇对面的沄夫人始终很拘谨,即使她与帝后来往密切,依旧不敢在她面前松懈,卑谦地答道:九殿下能得婉儿公主的欢心,是他之福。
    时光真快,本宫当年生下婉儿之时她还是那么点儿大的婴孩,一晃十年便过去了。苏蔷薇仿佛回想到遥远的记忆,看着婉儿公主的目光愈发宠溺,本宫记得,九殿下与婉儿是同日出生,而帝君却伴在本宫身侧,未去探视沄夫人与九殿下一眼,你心中是否记恨。
    沄夫人立刻起身,惶恐道:九殿下能平安长大,得到帝君的怜爱,还拖帝后娘娘您多年的庇佑,臣妾又岂敢对帝后与帝君记恨。
    苏蔷薇的目光收回,凤冠下那双美目依旧风韵动人,凝着沄夫人的目光闪过几分凌厉:可本宫近日听闻你与雯嫔几次御花园赏花,你不会不知如今苏家与荀家的关系吧。
    听到这里,沄夫人的一张脸瞬间苍白如纸,猛地跪在亭内:臣妾岂会不知荀家如今野心昭昭,而雯嫔是南昭侯的亲妹妹,我又岂会主动与她赏花。只是无意间碰见雯嫔,她便邀臣妾一同赏花,帝后娘娘明察,臣妾一家多年来皆仰仗帝后您的庇佑,又如何会在此危急时刻倒戈相向。
    起来吧,在孩子面前这般跪着像什么话。苏蔷薇冷眼睇了跪地的她一眼,再看看一直专心扑蝶的两个孩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亭中的暗涌。
    沄夫人僵硬地从地上起身,额头已满是冷汗:娘娘大可放心,您深得帝君宠爱,当今太子殿下又是您嫡出,婉儿公主亦是帝君最宠爱的公主,您还有苏国舅、镇远大将军、辛王,大半江山全在您掌控中,区区荀家不足以为惧。
    荀家,当然不足以为惧。苏蔷薇说到荀家,声音有着明显的冷意,暗藏杀戮地意味。
    娘娘,苏国舅来了。有宫人前来禀报,便见苏成风领着苏落雪走过彩石小径,朝翠碧亭走来。
    婉儿,你随沄夫人去玩,母后有事与国舅谈。苏蔷薇个沄夫人使了个眼色,沄夫人立刻会意,上前便一手握着婉公主的手,另一手握着九殿下的手,笑着说:走,去彩沄宫,那儿有很多好吃的点心。说罢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娘娘,臣奉命带落雪进宫了。苏成风朝苏蔷薇做了个揖。
    苏蔷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着一直低着头的苏落雪,霎那间,仿佛时间静止,唯有夏日凉风阵阵拂来,chuī得帝后凤冠上的流苏发出阵阵簌簌声响,气氛有些凝重。
    苏成风直觉此气氛异常压抑,便待开口,苏蔷薇却先开口了:颈项,是昨晚伤的?
    是。苏落雪回话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风淹没。
    何必那么拘束,本宫是你姑姑。苏蔷薇探出手轻轻抚上苏落雪散落在肩的发丝,样子极为和蔼:既然离开了荀家,那你还是我苏家的人,姑姑倒是为你再选了一门亲事
    苏蔷薇的话还未说完,苏落雪便出声打断:姑姑当落雪是物品吗?
    苏蔷薇听到这句尖锐的话,不怒反笑:看来荀家把你的心都收了,敢违抗姑姑了。
    帝后永远是落雪的姑姑,只是姑姑做的一些事,落雪不敢苟同。第一次,她敢这样对帝后说话。
    苏成风听到此话,一张脸顿时青了一片,怒斥:放肆!
    苏蔷薇依旧笑的雍容: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对本宫说话了,这么多年来听腻了的奉承假话,如今听听真话也是件新鲜之事。笑着笑着,目光突闪冰寒的色,直视苏落雪:但是姑姑要你认清一件事,这天下谁都能骂苏家,唯独苏家人自己不行,因为你我都是苏家一份子。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所以我回来了。面对帝后的冰冷,她没有一丝畏惧,仍旧对着她的目光。
    既然落雪你不想要姑姑给你安排的亲事,想留在苏家,那么今后你就待在本宫身边伺候吧。今后有你在身边,哀家也可以找人谈谈心了。
    落雪能在娘娘身边伺候,是她的福分。苏成风侧身睇了苏落雪一眼,提醒道:还不谢娘娘隆恩。
    苏落雪嘴角扯出讽刺一笑,深深地拜了下去:落雪谢娘娘恩典。
    ※※※
    自那日后,苏落雪便顺理成章地在帝后身边伺候,没有人敢质疑她的身份,只敢在私下议论几句。
    苏落雪没有想到,帝后只是将她禁在身边伺候,从未问过她一句有关于荀家的一切,亦没有要她一句解释,好似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她懂,帝后是何等jīng明之人,在这份平静之下,将会有多少血雨腥风,她都做好了一切准备。
    在宫中这几日她从未见过帝君一眼,听宫人说,帝君重病卧在龙榻,如今朝政之事皆由太子监国,帝后垂帘听政,这让她隐隐感觉这皇城中有着不为人知的隐qíng。难道民间传言是真的,帝后真的控制了帝君,打算夺取江山?
    站在太湖岸边,远望一身金袍后冠雍容端坐在椅上的帝后,她摆那一个姿势已经一个时辰了,一大帮宫人皆守在远处,独留王画师一人以太湖之水、苍穹之蓝为背景,为帝后画像。
    听闻这个王画师身为宫中御用画师,但凡看过其画之人无不jiāo口称赞,多少妃嫔最大的愿望便是求的王画师为自己画上一幅传神之画,却是千金难买。
    而这位王画师只为帝君、帝后、太子三人画过像。
    辛王。有宫人恭敬地唤了声,这才将走神的苏落雪唤回来,正对上辛王探究地目光,她立刻后退了一小步,恭敬地拜了一下:王画师正在为帝后画像,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辛王将目光投递至不远处的帝后身上,淡淡地扯了下嘴角:那本王等。
    说罢,便缓步沿着太湖岸边走了去,太湖碧水之光泛着涟漪晃dàng着,金曜之光映she在辛王的侧脸,苏落雪看着他缓慢地步履,不知不觉地尾随了上去。
    迎着风,发丝微凌,一前一后地两人都因水光的反she而眯起了眼。
    辛王可曾记得,八年前就在这太湖,是我们第一次相见。苏落雪的嘴角透着一抹苍凉地意味,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没等辛王说话,她继续道:若非八年前,辛王的救命之恩,也许早就没有如今的苏落雪了。
    辛王地步伐停住,转身,正面朝着太湖之水,脸上没有任何表qíng:那时,你还是个孩子。
    苏落雪亦停住步伐,痴痴地凝着他的侧脸,原来他一直都还记得当年救过她的事。
    辛王的救命之恩,落雪一直铭记在心,只是从未想过辛王你竟是这样恨苏家。
    他嘴角扯出若有若无的冷笑,一瞬即逝:如今的你似乎应该想想你自身的处境。他终于转身,正视着她:我不知你与荀家华家是何关系,我只知道帝后从来不会做任何一件对她无利的事,包括留你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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