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满意夏澜玥此时此刻的表现,便继续道:你孤身一人前往将军府哀家有些不放心,就让哀家宫中的jú芳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一身素衣便装从宫中出来的夏澜玥坐在马车上,感受着马车的颠簸,还有车外热闹的人声,此次有太后的令牌她很容易便出宫了,一路上jú芳一声不吭的紧随其后,一双jīng锐地眸子仿若看透一切。
夏澜玥知道,此次去将军府若行差一步,天佑的xing命便会不保,而有jú芳寸步不离地紧随其后更让她不得自由,太后这个老狐狸,利用她来试探慕飘羽,派jú芳紧随,又以天佑为人质,真是费尽心机。
主子,将军府到了。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下一刻jú芳已揭开车帘,扶着夏澜玥出了马车。
☆、第180章qíng中殇(3)
夏澜玥亦是缓缓迈步至府门外,一袭青衫碎花纱裙在微风chuī拂下微微摆动,随意挽起的发髻配合着脸上素净地容颜,远远望去有种不食人间烟火地气质。
她来到魏国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来将军府,看着偌大气派的将军府忽而忆起多年前夜里,慕飘羽问她愿不愿意进入将军府成为唯一的女主人,那时的她天真的答应了,本以为真的可以远离皇宫躲避这宫廷纷争,可最终却因为夙锦而梦碎。
夙锦费尽心机地留她继续在皇宫,他的手段与yīn谋让她彻底对夙锦死心,可如今若是问她恨不恨夙锦,她真的不恨。
只能怪自己,若非她心甘qíng愿,谁又能qiáng留的下她。
咯吱一声沉重地开门声,打断了夏澜玥的思绪,正对上亲自出门相迎的慕飘羽,此时的他一身薄薄青衫显得异常随意,他出府恭敬地拘礼: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恕臣接驾来迟。语罢,便迎着夏澜玥进了府。
进入府中,夏澜玥望着宽阔的康庄大道以及蜿蜒地小路来来回回行走着一批又一批的守卫,其守卫之森严堪比皇宫,看来上jiāo兵权并未对慕飘羽有半分影响。
夏澜玥道:看将军一身薄衫,这些日子过得倒随xing。
慕飘羽淡淡地道:卸下兵权,这日子过的更加惬意了。
夏澜玥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紧随身后的jú芳,不再说话,只是随着慕飘羽一路朝府内走去。
慕飘羽领着她一路走入正厅,并召唤苏管家备下茶水与点心,一路倒是毕恭毕敬。
在正厅坐罢,慕飘羽屏退了下人,唯独jú芳仍旧伴在夏澜玥身边,对慕飘羽的命令仿若未闻,一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的气势,夏澜玥的脸上闪过微微地无奈,慕飘羽亦是看出了几分端倪,便对jú芳擅自留下未斥责。
本宫听闻自从将军卸下兵权后依旧如常,只是在朝中却沉默了许多,连续数日不曾在早朝上说话,众人纷纷猜测慕将军是否对皇上此举甚为不满。夏澜玥也不拐弯抹角了,将此行地目的直接问出口。
若真有不满,臣就不会那么容易jiāo出兵权了。慕飘羽倒也回答的随xing,似乎早预料到了夏澜玥今日驾临将军府的目的。
一个将军最大的荣耀便是领兵征战沙场,你的将士跟随你奋力杀敌多年,为魏国立下如此汗马功劳,你真舍得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成就拱手让人?夏澜玥问的字字凌厉。
慕飘羽依旧回答的淡然:虽然那些都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但这些都是皇上赐予的,他要收回,我这个做臣子的只能谨遵皇令。
你在说假话。夏澜玥摇头:你现在的反应太过正常,让我有一种bào风雨前的宁静。
慕飘羽冷哼一声:所以皇后娘娘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试探?
夏澜玥没有解释,只是不语。
既然是皇上让皇后来的,那我就告诉你,在皇上下旨夺了我的兵权之后,我非常愤怒,不是因为我舍不得权力,而是皇上对我的不信任,我与他兄弟这么多年,我为他出生入死,从来没有半分异心,而今他因为多疑转而重用李奉言,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皇上会疑我。此时的慕飘羽丝毫未掩饰面上那股浓浓地愤怒,可随即却又嘲讽一笑:我私下虽与皇上称兄道弟,但他仍旧是这魏国的君主,他要收回我的兵权,虽心有不甘,但作为臣子的我依旧要效忠皇上。
☆、第181章qíng中殇(4)
将军说的都是真话?
正逢齐国与魏国之间开战,我若有异心大可在手握兵权时反,皇后可回去让皇上放心,慕飘羽此生只忠于皇上一人。
夏澜玥淡淡地笑了笑,缓缓起身道:有将军这句话,本宫回去也有个jiāo待了。
慕飘羽看夏澜玥一副要离去的样子,便道:既然皇后来到将军府,可否赏光留在府上用晚膳,府上有重金从燕国请来的厨子,他的拿手菜是叫花jī。
夏澜玥听到此处明显一愣,想起多年前第一次与慕飘羽见面就是因没钱付叫花jī的钱而被人追的满街跑,现在想想也算是一段机缘,却没想到这么巧,那个厨子正好就在慕飘羽的府上。
那本宫倒是非常有兴趣品尝一番。
夜月朦胧,枝影jiāo错,坐在马车上的夏澜玥有些疲累。
今日在将军府,jú芳寸步不离地跟随,以致于她不敢行差半步,只因如今的形势窘迫,慕飘羽此时成了夙宸怀疑的对象,但她敢肯定夙宸暂时还不敢动他,毕竟与齐国的战火已蔓延开来。
如今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等等待着,如若齐国胜了魏国,那也算是她为燕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罢。但若是魏国灭了齐国,那魏国将更为qiáng大,自此称霸九州,睥睨天下。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今后的命运堪忧,只因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bī死施静柔不止是将夙宸bī上绝路,更是将自己bī上了绝路。
攘外必先安内,为何夙宸却选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要削弱了慕飘羽的兵权,难道他真的不担心慕飘羽会反吗?
马车内的可是皇后娘娘。
马车外的声音异常冷肃,在这寂静地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jú芳将马车的帘幕揭开,夏澜玥便从马车内步出,只见朝阳门的侍卫面色冰冷地看着她道:小的们奉太后娘娘之命缉拿皇后娘娘,麻烦皇后娘娘随我们走一趟。
夏澜玥望着此时面前的侍卫们脸上寒意渐起,心中顿时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便冷声道:太后要缉拿本宫?
太后与皇上在太后殿内等候娘娘多时了,请随我们走吧。
夏澜玥望着此时的突变,知道大事不妙,但也别无他择,只能被迫随着他们朝太后殿走去。
一路上黑夜沉沉,宫灯摇曳,夏澜玥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握拳,等着这些日子,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日,她不怕死,只是担心天佑。
太后殿内很是冷寂,除了高坐在上的皇上与太后,便只剩下安公公与太后的几位近身侍女。
皇后,哀家和皇上已恭候多时。太后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叹息,口气中不免有些惋惜。
夏澜玥听着她如此的语气,心中不免觉着她有些故弄玄虚,只道:不知母后摆如此架势请嫔妾来是何意?
太后冷冷一笑,便将一封信丢掷她的面前:皇后可以好好瞧瞧信中的内容。
☆、第182章qíng中殇(5)
夏澜玥满腹疑惑地弯腰将信拾起,便开始将信中内容看了一遍。
这封信,是昨夜放在哀家殿外的一封匿名信,信中说的一切哀家不愿相信,但其说的有板有眼,令哀家不得不生疑。今夜,哀家召皇上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能有个圆满的jiāo待。皇后,你就这封匿名信同哀家好好解释一下吧。太后的声音依旧如常,只是平稳的嗓音中暗藏几分yīn狠。
夏澜玥很快将信看完,便已知今夜为何如此大的架势,看来太后是要在今夜对付她了。
她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夙宸,大半个月未曾再见,他依旧是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只是脸色稍显苍白,看似大病初愈。
嫔妾无话可说。夏澜玥动作缓慢地将这封信折好,塞回了信封内,随即望着那淡淡地笑意,却没有任何的解释。
这封信中将她真正的身份jiāo待的一清二楚,她在燕国时的身份,国破家亡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的差错,看来的确有知qíng人,她确实无话可说。
那皇后你就是承认了这信中的一切了?太后的眼中泛起杀意:那么今日你出宫与慕飘羽密会,便是要与慕飘羽里应外合,联手谋反是吗?
夏澜玥满眼疑惑地看着太后,嗤笑着重复着:谋反?
jú芳,你来说今日的真相!太后厉声过后,jú芳便立刻跪地磕头道:太后娘娘恕罪,是皇后bī奴婢在您这儿偷走令牌,假传您的口谕顺利出宫,去了大将军府与慕将军密会。本以为只要安然回宫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令牌放回太后这儿,却不曾想到太后您如此英明,早已发觉了此事!而jú芳迫于皇后的威胁,便犯下大错,求太后娘娘饶奴婢一命。
哼,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来人,将jú芳拖下去仗毙!太后的声音异常凌厉,狠毒地字眼不断回dàng在殿内。
太后娘娘饶命啊jú芳一边哭喊着求饶,一边却被人往外拖,无力挣脱,只能放声嘶吼。
夏澜玥看着面前如此突变,仿若明白了为何太后数日前就收到这封揭发她的密信却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派她去了大将军府,为的就是再给她一个谋逆的罪吧。
既然这一切都是太后谋划好的,那她如今再解释终究只是徒然,只会让自己显得如此卑微可笑。
也罢,也罢。
太后得意地看着沉默的夏澜玥,冷声问:皇后,你还有何话说!
夏澜玥讽刺地笑着,目光扫过一直沉默不曾说话的夙宸,一字一句地道:只恨,没有亲眼看着魏国灭亡。
太后道:我魏国大好河山,只会愈qiáng大,而你却是永远没有机会看到魏国更加昌盛的机会了。
将皇后压入刑部大牢,听候问审。夙宸终于开口,只是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太后听到这个决定便不满道:哀家与皇上已经审过,直接选个日子问斩便是。
夙宸微愠:如今魏国与齐国大战在即,此时如皇后问斩的消息传出去只会动摇民心,而且母后也知道皇后与慕飘羽之间的关系,若此时问斩,又有何筹码能够牵制住慕飘羽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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