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她无法摆脱梦境,她梦见女孩穿着白纱嫁人的画面,看着她在家人的祝福下走向她深爱的男人。
画面翻转,流苏看见女孩落泪的脸。
那盏橘huáng色的灯光下,女孩日复一日地等着男人回家,却每次都失望,即便是很晚回来,她也只能看着他冰冷的背影。
流苏看见她失望沉痛的表qíng,看见她一个人把身子卷在墙角哭泣,她的声音很压抑,咬着手指头,不敢哭出声。
却已然泪流满面!
再后来,流苏看见他们签下离婚协议书,看见女孩行尸走ròu般地走过马路,雨水很大,雷电很恐怖。女孩的绝望和厌世流苏感同身受,看见车子危险地冲向她,流苏想要大叫,让她小心点。
枪声
鲜血
一幕一幕,都那么惨烈
女孩躺在医院苍白的脸,男人冷漠旁观的态度。
画面再一次翻转,又是一场婚礼。
流苏看见女孩一身玄衣,冷漠而高贵,按下手中的控件,一朵蘑菇云飘然是升起
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流苏每次都被这声巨大的爆炸声惊醒,心脏疯狂地跳动,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己!
通过梦境,她似乎看见女孩爱上萧绝,嫁给萧绝,最后选择同归于尽。
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鲜明而生动。
流苏感受着女孩一路走来所有的qíng绪波动,她曾经的幸福和失望,和最后的绝望!
那一刻,流苏痛彻心扉!
很久很久不能入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嫁给萧绝之前,她经常会做这个梦,也是因为这个梦,她才会对萧绝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梦里的男人和萧绝长得一摸一样。
可自从嫁给萧绝之后,她很少做这个梦,这几年在凤城,更是从未有过这个梦境。
是从南瑾离家开始,她又断断续续做这个梦,特别是最近,越来越清晰,每次醒来,头部都是一片剧痛,让她无法呼吸。
流苏不知道为何她会做这样的梦,只觉得这梦好真实,真实到她以为这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梦里一片悲壮!
梦外一片凄凉!
萧绝为什么会是萧绝?
流苏心底的恐慌莫名地加深,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无法判断到底怎么了。
只好用更繁重的工作让自己更忙碌,她想要累得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
风夫人见她如此忙碌,十分心疼,流苏显然是憔悴了些,晚上睡不好,白天又整天忙碌。风夫人劝过她好几次,她都只是一笑而过。
最近造船师新设计了一种货船,比起之前的货船,更坚固,容量更是之前的一倍有余,还在铸造阶段。
前天柳溪上山,兴奋地告诉她今日可以试船,让流苏一起去赤丹河看看。
流苏点头,把时间安排在中午,试船之后,她还可以顺便回酒楼看看。
午膳之后,流苏带着小翠阿碧便下山,到赤丹河去看新的货船出航。
流苏才刚下山,一只老鹰扑打着有力的翅膀,在半空嚎叫一声,莫离匆匆一chuī口哨,老鹰俯冲而下,停在他手上。
是一封信件,上头是南瑾的字迹,写着苏苏亲启。
莫离耸耸肩膀,公子写给少夫人的信,可能是夫妻两的亲密话,他们不便看,他把信拿回书房,放在桌子上。
少夫人刚刚下山,晚上回来看也是一样!莫离并不在意,放好之后,转身出了书房。
赤丹河边。
这艘结合所有造船师心血的作品,不负众望,顺利出航,即便是装运的货物比之前多,其速度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比之前更快。
柳溪笑语,这有可能会取代现在所有的帆船,成为航运界一个新的里程碑。
流苏心里也是高兴,冲淡这几天心中的烦躁,总算是有一件喜事。
南瑾若是知道,一定很开心!流苏淡淡地笑道。
阿碧一笑,少夫人,柳秀可能早上就写信告诉公子这个喜讯了!
柳溪笑着点头,阿碧说得一点也没错。
柳溪,那我去酒楼,这个的账目你迟两天给我送过去,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两天!
知道了!
流苏浅笑,便离开渡口回酒楼。
流苏回到酒楼,便开始处理这几天积压的公事,小翠阿碧是好动之人,流苏的工作枯燥又乏味,她们也不懂,便想上街去溜达一圈。
流苏只是笑着让她们傍晚前赶回来便是。
两人应了一声,便很愉快地跑开了。流苏摇头,坐到书桌后面,这两个丫头的耐心可不比紫灵,每次跟着她出来,都不会安分地留在酒楼能等到傍晚。
流苏才刚刚翻开账本,倏然凝眉
空气中似乎有股冷气团在转动,bī迫而压抑,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抵着她的咽喉,流苏心底一颤。
莫名其妙感觉一阵压迫般的窒息。
空气冷得如凝结一般
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门口走进,浑身狂飙怒意,足以让所有的生物都恐惧颤抖
方流苏咬牙切齿的声音
流苏脸色唰一声,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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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阵冷风从窗口灌进来,空气中的燥热被屋里的寒气冲淡,冷热jiāo替,冷气占了上风,流苏的脊骨爬上一股寒气,毛骨悚然,所有的汗毛紧张竖立,蓄势待发,如准备一场殊死搏斗的士兵。
风chuī过她面前的书本,一页又一页,哗啦啦地响,如一把冰冷的刀,在她的心脏上,左右翻滚。
流苏的手脚有些颤抖,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如雪山崩塌般,冰雪铺天盖地卷过来,彻底把她淹没。
她的嗓子极为gān涩,像在寒冷的冬天猛然灌了一口酒,火辣辣般的剧痛。
已然失去说话的力量!
男子一步一步走近,威迫和杀气扑面而来,流苏顿时有股逃跑的冲动。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她
苏苏,快跑
苏苏,快跑
可是,她只能愣愣地瘫坐在那儿,她的腿,在颤抖,她的唇在颤抖,她的指尖在颤抖,浑身所有的毛孔都在恐惧地颤抖。
她的眼睛如同看到世间最恐怖的人,睁到极限。
时隔多年,在真相被揭发的那一瞬,流苏措手不及,除了恐惧
还有一股想要哭泣的酸楚
物是人非事事休!
萧绝的脸绷得死紧,他的呼吸粗重而浓烈,冷峻的双眸燃烧着熊熊烈火,要把眼前的女子烧得一gān二净,尸骨不存。
他的心qíng,游走在惊喜和愤怒之间,不停地jiāo错,碰撞。曾记否,这张在梦里也不愿出现的容颜,他曾经的悔恨和深爱。
萧绝身体紧绷,处在一种极限的状态,不知什么时候会把所有的怒意和恨意全部爆发,拼命的压抑,拼命的忍耐,在极限边缘游离。
她的容颜和五年前毫无二致。
弯弯的柳眉,灵秀的翦眸,肤若凝脂,骨如玉雕,这是他的流苏。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唇还有那熟悉的药香
即使闭上眼睛,萧绝都能深刻地感受到,属于流苏的气息,这是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和眷恋的气息。
高大的男子身体突然颤抖了下,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触及这副熟悉的容颜,想要感受她的温度,是否真实。
倏然在离流苏的脸一寸的地方停下,那些酒醉孤独的夜里,曾经出现过的幻觉,再一次浮上脑海,每次他伸手去碰触,流苏便会消失在眼前,他早一次被熟悉的心痛袭击。
这回呢?
她是否还会消失?
流苏的牙齿在打颤,连呼吸都变得深沉而冗长,不敢有一丝妄动。
眼泪不知为何,从眼眶中滚滚而落,并非她想要哭,而是酸楚和遗憾jiāo错,bī出她体内多余的水分。
萧绝的眼光专注而深刻,看见流苏落泪的那刻,心底冷硬的那块地方变得柔软了,她的欺骗,她的背叛,突然变得遥远而不足挂齿。那一刻,心里满满的,都是疼惜,想要把过去所没有给她的怜爱统统给予。
萧绝的手,擦去流苏脸上的泪,冰冷中夹着微热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倏然伸手把流苏狠狠地抱进怀里。
流苏萧绝的声音暗哑极了,压抑着莫大的惊喜和兴奋
真的是流苏
玲珑的身子镶嵌在怀里,药香扑面而来,那股柔qíng和温暖的感觉,他无数次怀念过,并不陌生,时隔五年,失而复得的珍贵让萧绝有种落泪的冲动。
流苏流苏所有的话都消失了,如同刚才,天地间只剩下这抹淡绿色的色彩,他的脑海里也只剩下心爱之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喊着。
流苏愣住了
他不生气么?
他不是要杀她么?
为什么要抱着她?
为什么看起来又好像很开心的,很深qíng的样子?
是因为她么?
那声低哑而温柔的叫唤是世上最深qíng声音,听在耳朵里,宛若整个天地都充满迷离暧昧的qíng愫,好似这个男人,爱了她很久,很久,爱到骨子里。
他应该气得一巴掌狠狠地打她才对啊!
流苏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愣愣的,任由他抱着,她不敢去碰触萧绝,不敢发出声音,深怕一动,一出声,就会打破这种诡异的平静,萧绝下一刻就把她碎尸万段。
他刚刚进来之时,身上狂飙着一股怒气和恨意,qiáng烈到即便是百里之外的人也无法忽视,能让世间所有的生物灭绝。
流苏和萧绝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她还记得在王府的时候,yīn晴不定的男人,他的脾气难以捉摸,虽然大多时候,他是冷酷的,绝qíng的,甚至是愤怒的。可有时候却温柔得让人心颤。
这会不会是萧绝短暂的温柔,下一刻,便是狂风bào雨等着她。
流苏不敢往好处想,她的脑海里甚至出现被萧绝五马分尸的惨状。
她欺骗了他,背叛了他,她逃离了他,对萧绝而言,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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