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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苏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萧绝微微推开她,双手却禁锢在她腰间,不许她逃离。
    男子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到极致,而那森冷的气息,却让流苏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为什么垂着眼睛,不敢看我?还是我的容颜让你憎恨,连看一眼的yù望都没有?他的声音有着深刻的自嘲和讽刺,似在嘲笑什么。
    流苏垂着眼睛,心跳如雷,那是一种很恐惧的感觉,抓住她的神经。
    她宁可萧绝大声地骂,用力的打,也不愿听见这种类似温柔,却森冷的语调。
    她害怕!
    南瑾你在哪儿?
    流苏心口发酸,第一时间想到南瑾,如果南瑾在这如果南瑾在这
    当年一个人出现在漠北海上,跳入鲨鱼群之时,她也曾经在心底呼喊南瑾,可南瑾始终没有出现。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必须要承受的恐惧,谎言被揭穿随之而来,萧绝的怒气和恨意。
    流苏安静得如乖巧的女孩,在萧绝面前,静默无声,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qíng。萧绝一手勾起她细致的下巴,bī得她不得不面对着他,萧绝眼光掠过晦涩,以一种柔到极致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倏然有脚步声,慢慢地bī近阁楼,流苏脸色一喜,彻底激怒萧绝,一记手刃在她颈后劈下,流苏还未出声,眼前便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死也逃不开我!这是她昏倒前,唯一听见的声音。
    ※
    傍晚的夕阳,温暖的余晖,在湖面上铺了一层金光,整个水面都是如此安静而宁和。
    不远处,红光缭绕,那轮太阳,给天边带来漫天的红霞,不同于水面的宁静,天际的云层不停地滚动,不停地跳跃,时而聚在一起,时而疏散。天际有着沉重的基调,这样的红,犹似鲜血,泼在天边,那缭绕着的红云,如一朵美丽的花开在坟墓边的花。
    美丽,妖娆却沉重!
    赤丹河上,孤帆远洋,萧绝立在船头,玄衣的墨色融入在夕阳的余晖中,极为沉重。他眉梢紧拧,几年的历练,男子的眉宇间,有了如宝剑般的锋利。
    他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好好地欣赏大自然的风光。
    在人生的路上,他一直走得很快,快到来不及去好好欣赏世间所有的美景,他的世界是黑暗的,是血腥的,是肮脏的。虽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得不到常人该有的温暖。
    看见阳光,有时候会憎恨。
    为什么它可以如此灿烂,却照she不到他的生命里。
    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沉浸在黑暗之中,得不到救赎。他动过qíng,也爱过人,他爱雪瑶,但更爱自己。他爱流苏于生命同重,他曾经以为,流苏会是他的救赎,能把生命中缺失的阳光带给他,然而他唯一的救赎,却一手把他推入更黑暗冰冷的深渊!
    萧绝想起自己的母亲,她母亲是皇后,在宫廷的斗争中,他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爱,因为他大哥才是太子。母亲把所有的期望和寄托都给他大哥,任由他在黑暗的角楼里成长。萧绝记得有一年的夏天,那时候他才七岁,在宫里遇到娴妃,不小心撞伤了她,被打了一巴掌。
    他回宫去告诉母亲,他的母亲却让宫女把一束香点燃,狠狠地扎在他手臂上,拖着他去向皇帝告状,废了娴妃,在他母亲的眼里,他的作用便是这个。
    从那以后,萧绝便懂得收敛自己的qíng绪,更懂得如何生存。
    在别人想要抛弃他之前,他会把那人先狠狠地抛弃。
    在别人想要杀他之前,他会把那人先狠狠地杀死。
    这便是他从小学会的生存之道。
    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就如懵懂学步的孩子,不小心摔跤,如没有人扶起他,让他继续,那他永远不会走。
    他从小学会的一个道理便是,喜欢一样东西,便要不予余地去占有,否则她就不会属于你。
    这才是爱!
    在他心里,是害怕被抛弃,所以才会紧紧地抓住,让人喘不过气来。
    流苏啊,你为何会如此狠心?
    即便千错万错,也不至于如此决绝,就这样把他狠狠地抛弃。
    剥夺了他所有爱她的权力!
    一点点的痛在心底蔓延,沉淀过的恨意又一次悄然爬上心头,疯狂地在心底燃烧。
    流苏不仅离开了他,还嫁给风南瑾,还为风南瑾生了个女儿。在所有人都以为风南瑾已死之刻,勇敢地撑起风家,他简直不敢想象,当年和他过手的女人就是流苏。
    她在幸福的时候,可有想过他?
    想过他,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不,绝不放手!
    流苏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身后有了异动,流苏匆忙出了船舱,这才赤丹河中间,是漠北海的方向?整条船上除了两名水手,就她和萧绝。
    流苏的脖颈还有些酸痛,此刻却顾不及,一个下午的时间,离凤城已经很远了。这是上京的路线。
    流苏倒吸一口气,萧绝,你要带我去哪儿?
    久违了五年的声音如天籁般传入萧绝的耳朵,心qíng莫名地激动起来,然而,触及到女子脸上的恐惧和担忧,一股怒气又从心底窜上。
    萧绝冰冷地开口,你在凤城五年,难道没看出这是上京的航线吗?去哪儿?你是我的妻子,你说我能带你去哪儿?
    流苏本来就苍白的脸,更白了,有种透明的错觉,她慌了手脚,脱口而出,我的家在凤城!
    萧绝的脸一下子沉入黑暗之中,灼热的眼光如能让寒冰燃烧,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声音从牙fèng里挤出来,方流苏,你胆子你再说一次!
    流苏脸色苍白,背脊却挺得笔直,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地道:我的家在凤城,是风家堡!
    萧绝的手突然举起,对着她的脸就要扇过来,流苏双眸沉静地看着他,眼光坚定,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地隐藏在心底。南瑾说过,如果对手比你qiáng,比你厉害,就要更加沉稳,千万不要让对方看出你的恐惧和不安。
    实力上赢不了,气势上千万不要输!
    萧绝的手,突然打不下去,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曾经发誓过,假如她真的还能活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会把过去来不及对她的爱统统地给她,又怎么可能再伤害她。
    萧绝流苏轻声喊道,神色有些痛苦,我们缘分已尽,就算回去,又能怎样,你还是当年的你?我还是当年的我吗?已经五年了如果是因为我的欺骗让你自尊受伤,要打要骂随你便你我都知道,回不去了!
    萧绝眼中火光一窜,用力地抓住流苏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可以揉碎她的肩骨,疼得流苏头皮一阵发麻,却用力地忍住。萧绝愤怒地喊道:缘分已尽?什么叫缘分已尽?方流苏,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就算你日后二嫁,三嫁,四嫁你还是我的王妃,只要我没死,这个身份你永远也摆脱不了!
    流苏眉心一拧,眼光远眺,如斯霸道的话,竟然让她心中一片宁静,萧绝为什么你要来找我?既然错过,何不将错就错,你是圣天的王爷,天下女人皆由你选,我貌不惊人,无才无德,执着于我又有何必?
    办不到!萧绝倏然发出一声厉吼,眼光狰狞恐怖,他真的想要把这个女人的脖子,狠狠地拧断。
    狠狠的
    狠狠
    拧断!
    第145章
    流苏神色一震,被萧绝脸上的yīn鸷给吓着,有片刻的闪神。
    萧绝他的执着是为何?
    她灵秀的双眸定定地看着qíng绪濒临崩溃的萧绝,闪过一抹诧异和不可置信。
    除了愤怒和恨意,她亦看得男子眼光中深沉的爱,如一层网纠缠着她,脑门倏然一阵剧痛,最近经常出现在梦中的画面,再一次浮上脑海,流苏顿时感觉一股窒息,娇小玲珑的身体剧烈地震动起来。
    头部如针扎似的疼,抵过被萧绝抓疼的肩膀,流苏呼吸急促起来,咽喉如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掐住,gān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如同在梦境中的感受一样,她被抛进冰冷的海水中,任冰一样的cháo水渗入她的五脏六腑,任痛苦和绝望无边无际地蔓延,把她包围。
    流苏,你怎么了?萧绝大惊,才一松手,流苏就软软地倒向甲板,萧绝迅速捞起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急声问道:流苏,说话,你哪儿不舒服?
    流苏浑身抽搐,小小的身子无意识地缩进萧绝怀里,卷起来,不停地哆嗦。她抱着头,痛苦地低吟,翦眸通红,低哑的呻吟如压抑了剧烈的痛苦,折磨得她痛不yù生。流苏突然伸出手,不停地拍打在脑海。
    萧绝大惊,伸手压制着她的手,不许她轻举妄动,伤了自己,看见流苏如此痛苦,他的心口紧拧,揪成一团。
    该死的!
    她究竟怎么了?
    流苏,别怕,我在这,别怕乖!虽恨极怀中的女子,可看见她如此痛苦得挣扎,却又怜惜心疼。再怎么恨,话说得怎么狠,也见不得她有半点的痛苦。
    他甚至有些后悔刚刚冲动之下抓疼她的肩膀!
    别怕,我在这儿!萧绝的声音冷峻中饱含着一股不熟悉的温柔和深qíng,如一阵和沐的风,淡淡地chuī过女子恐惧的梦境。温暖的怀抱让流苏缓缓地安静下来,这些天梦靥缠身,还是第一次如此迅速地平静下来,每一次她都会被噩梦惊醒,泪如雨下。
    淡淡的温暖从萧绝身上散出,紧紧地裹着她,流苏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不再僵硬,不再挣扎,乖巧地令人疼惜。
    是头痛吗?哪里痛啊?还是哮喘?萧绝见她平静下来,担忧地问道,海上的空气还算新鲜,她的哮症不会发作的吧?
    萧绝有些着急了,若是她哮症发作可怎么办,他一时头昏,怎么忘记了这点,你身上有药吗?
    他想起来流苏以前身上都带着药,伸手便向她腰间摸去,却找不到药瓶,不由得发出不雅的诅咒,该死的!
    流苏愣愣地看着他,彻底茫然了!
    萧绝的着急,刚刚的温暖,qíng真意切的担忧,都是过去萧绝没有给过她的,如今时隔五年
    这样的萧绝对她而言,是陌生的。
    也是让她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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