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对她而言,犹如发生在昨天。
她被炸死,重生,失忆,直到今天想起所有的事qíng,对她而言,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深刻和清晰。
她受不了了!
已经超越她能承受的极限。
记忆的痛苦和混乱,让她的神经一阵阵的扯动。
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苏南瑾看着神色混乱的流苏,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恐惧抓住他的理智,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流苏。
流苏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南瑾,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两道人影,萧绝的脸,南瑾的脸,再眼前晃动,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却越来越模糊。
萧绝南瑾流苏毫无意识地喊着,喷出一口鲜血,染红南瑾一身雪衣,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苏苏!南瑾惊慌地喊着,向来八风不动的脸猝然变了,迅速抱起流苏下山,阿碧也飞快跟上。
流苏缓缓苏醒,夜已过子时,南瑾守在chuáng边,见她醒来,暗自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担忧缓缓地隐去,恢复平静,天知道,他恐慌得以为差点就要失去她。
苏苏,好点了吗?刚刚帮她扎针,稳住她的心绪,流苏qíng绪波动过大,才会造成气血翻腾上涌,导致吐血,她是怎么了?
女子躺在chuáng上,脸色苍白,她双眸直直地看着纱帐,眼神空dòng渺茫,一时反应不过神来,似乎在寻找着她失去的这段记忆所有的完整,又在沉思着她沉睡几年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
萧绝为什么会是他?
他也穿越了么?
如果不是,为何他们长得一摸一样,为何他们的名字也一摸一样。
世间有如此巧合的事qíng么?
流苏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现代的萧绝和古代的萧绝,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南瑾的声音空远得如天外飘来一般,流苏的眼光缓缓地转过,对上南瑾深邃的眼睛,神qíng又是一阵恍惚,清贵的脸,透彻的眼,五官都是她所熟悉和心悸的,可为何,此刻她心qíng却莫名地酸痛起来。
苏苏,说句话,别吓我!南瑾担心地抚着她汗湿的发,心头的恐慌莫名地加大,如一圈涟漪,越来越大。
此刻的流苏,似乎离他很遥远,遥远到一个他触摸不到的距离。
空dòng和茫然,那是他触摸不到的世界,是属于她和萧绝的世界。
他很清晰地听见,流苏昏迷前,叫着萧绝的名字。
这几年,有两次,他也听见她在梦里喊着萧绝的名字,这是没生下小白之前的事,他以为他还不够努力,流苏还恋着萧绝,所以才会才梦境中喊着萧绝。
后来就没听见,他以为她已经忘却过去,却不曾想到
南南瑾苏苏的声音低沉地听不见,南瑾俯下身子,浅浅一笑,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流苏想要笑着和南瑾说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却笑不出来,手从棉被里伸出来,紧紧地握着南瑾,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紧紧的
紧紧的
抓住!
房间里点着熏香,流苏的神经绷紧的神经有些舒缓,却掩盖不去眉宇间的疲倦,心力jiāo瘁。
南瑾,我好累,想要休息!流苏轻声道,深深地看着南瑾,你不要走开,陪着我吗?
我不走,累了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一直陪着你!南瑾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细细地摩擦,她的手,极为冰冷。
流苏转过头来,看着纱帐,我想起一些事qíng,一直逃避不愿意想起的事qíng,心里很害怕!
有我在!南瑾沉声道。
我很懦弱,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些事qíng,潜意识把它尘封,我是个懦弱的人!流苏轻声道。
胡说,我的苏苏一直很坚qiáng,也很勇敢!
南瑾
我在!
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有我在,我会带你回家!
南瑾你说我为什么要活着呢?流苏眼泪溢出眼睑,我早就该死了死过一次了!
在那场爆炸中,她就该死了!
为何上天还会让她活下来?
她放弃了那个让她绝望的世界,放弃生命,并不是为了活着,死亡,意味着逃避!
苏苏!南瑾转过她的脸,严肃地看着她,苏苏,如果找不到活下去的意志,我给你一个,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久了!
南瑾
给我牢牢记住这句话!南瑾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命令着!眼神有些yīn鸷和狠绝。从未在流苏面前表现过的yīn暗面猝然涌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流苏眼神一闪,这个神qíng?这个语气?为何这么?
两人的眼光似在较劲似的,谁也不肯相让,最终还是流苏缓缓地垂下眼眸,记住了!
南瑾心里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怒气来,倏然站起来,流苏心里一慌,两人本来紧握的手便要松开,她迅速起身,紧紧地拉着南瑾。
南瑾,我刚刚无心的,因为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已经死的她还会借着流苏的身体还阳,只是不明白而已,她不知道怎么和南瑾解释这件事qíng,说她和萧绝的恩怨qíng仇么?说她其实是后来人么?
这么离奇的事,流苏根本就无法开口。
南瑾
南瑾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沉默不语,双眸寒彻,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因为触不到她心里的这块地方,让他觉得彷徨、心慌。
他不想牵着她的手,却触不到她的心。
若是如此,他宁愿放手!
苏苏,如果哪天你心不在我身上,把手放开就行!在此之前,他会牢牢地握紧。
流苏诧异地睁眼,眼神恐慌,南瑾,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流苏越说越着急,手却握得紧紧的,就怕南瑾一转身就离开,南瑾,对不起!
她忘记了,南瑾是那么透彻和敏感的人,稍微有些不对劲就会看出异样,她还想再说什么,南瑾便坐回chuáng上,叹了一口气,苏苏,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你陪我!
南瑾看着她,颔首,上chuáng,把她搂进怀里,给她圈出一方gān净温暖的天地,南瑾亲亲她的发丝,沉声道:苏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记住,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一起分担,不要一个人把自己bī得太紧,知道么?
流苏把头埋进他胸怀,沉沉地点头,伸手紧紧地抱住南瑾
咬牙,忍住即将出口的哭泣。
夜渐渐地沉了,后半夜流苏睡得很不安稳,刚刚睡着就陷入现代和古代混乱的记忆中。
萧绝的脸,南瑾的脸,在她脑海里不断地jiāo错。
萧绝的脸变成南瑾的,南瑾的脸变成萧绝的,枪声,爆炸声,哭声,萧声,笑声,混乱地jiāo错。
两世的生活在梦中不停地回放,现代的媛媛,古代的流苏,她们是如此的相似,却又有很多的不同。
她处在一处冰冷的白雾中,一边是媛媛,一边是流苏,都在召唤着她,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诱哄的笑,似在bī迫着她选择,要当流苏,还是要当媛媛。
她看见萧绝和南瑾在打架,拼得你死我活,她再怎么想要去阻止,脚却动不了,只能无助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南瑾萧绝
梦境中的呼唤化成现实中的低吟,南瑾深深地看着怀里的流苏,眼光晦涩,脸色透出苍白的朦胧
第159章
这两天风家堡的气氛有些奇怪,很安静!
风夫人抱恙在身,少夫人也莫名其妙发高烧,且烧得很严重,公子天天待在房间里陪着她,紫灵阿碧小翠偶尔听得她在chuáng上喃呢,却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只看见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美妙。
风海棠在他们回来的第一天就上山,见流苏生病,细心问候几句,便把南瑾拖出去谈话,两人在院子里似乎争执了很久,最终风海棠无奈地叹息,便去秋水阁看风夫人。
流苏的病来得很突然,气势汹汹,服了汤药两天才少见好转,躺着chuáng上,脸色苍白如霜,眼睛里总有一种掩不去的忧郁和迷茫。
她这两天清醒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说话,南瑾本来话就少,这两天更是惜字如金,阿碧和小翠她们都暗自咕哝着,公子和少夫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流苏高烧刚退,便去秋水阁给风夫人请安!
娘!风夫人正在看着给她给小白坐的鞋子,前几天绣着桃花,还没有绣完,愣愣地看着,刚拿起针线就想要继续,流苏便进门了。
流苏回来之后是第一次见风夫人,她这两天病得昏昏沉沉,根本就无法走动,早就想来给风夫人请安了。
风夫人抬头,淡淡地道:身子不好,不在房间里多休息,出来做什么?
流苏心中微微酸涩,她的脸上,再也没有慈爱娇憨的笑容,口气淡如水,听得流苏心里难受极了,这样的风夫人对她而言,是绝对陌生的。
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跪下,伏在地上,轻声道:娘,对不起!
风夫人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伸手想要扶起她,在半空又停下来,沉默地伸回去,看着流苏,沉吟不语。
流苏沉静地道: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你,是我对不起,我也好,小白也好,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就好,不要怪南瑾,好不好?
她问过阿碧,这两天风夫人都不出秋水阁,整天都待在房里,好似不想和南瑾流苏碰面似的,流苏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南瑾和她不和,她身上的罪孽已经够深重。
风夫人的脸闪过一抹不忍,这孩子?她不知道想起什么过往的回忆,眼睑微红。当年流苏怀了孩子逃离王府,她可以理解,为了爱qíng二嫁她也可以理解,可是问题就在她二嫁的人是南瑾,她就难以接受,她都不敢想象,若是流苏知道南瑾的身份之后,会不会感到难堪和尴尬。
这也是为何她至今不愿说出的原因,是怪他们,怨他们,却也怜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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