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她!皇帝淡淡地道,她想要去天牢,你拦也拦不住,让她去风南瑾那儿受受气!
出了宫门,皇后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太久没有出宫了,久得她都忘了,上次出来是什么时候。转身看着这堵墙,皇后心头沉沉的,她一辈子的青chūn和梦想,都葬送在皇宫了。
在最美的年龄,舍弃了自己的爱qíng,便一直被关着,见不得阳光,慢慢地枯萎,她想,她的心,恐怕已经被黑暗的cháo水淹没了。
皇后娘娘!雪儿不放心地喊了一声,皇后回过神来,走吧!
娘娘,还是做轿子吧!冰儿建议道。
不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走走吧,本宫都忘记街头是什么样子的了!
雪儿和冰儿也只得跟上她,往刑部而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皇后面无表qíng地看着那些为了生活忙碌的人们,那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刺眼啊!
生活贫苦,为何还会笑得如此灿烂呢?
恐怕她重生,也不会理解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是心里突然涌起的羡慕,是为哪一桩?
穿过这条人来人外的大道,才是刑部,皇后突然有些后悔,为何她不做轿子,这条大街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变化好多!
倏然她脸色剧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的人影,身子一抖,寒意侵袭,不觉得眼前一黑,她迅速闭上眼睛,摇摇头,不是秋水,她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是她眼花了,定是她眼花了。
再次睁眼,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了,皇后跑过去,着急地环顾,人海cháo汐,却没有噩梦中的那张脸。
背脊爬满冷汗,娘娘,你怎么了?
冰雪两女匆匆扶着她的手臂,担心地问道,第一次看见尊贵无qíng的皇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qíng,是看见熟人了吗?
没事!去刑部!皇后迅速回过神来,已经恢复寻常的模样,锐利的眼光不再有惊慌,脚步沉稳地往刑部而去。
街头一颗大树下,风夫人正坐着歇脚,太阳好毒辣,坐在树荫下凉快多了,她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鬼天气,太热了!手绢微微摇着,风夫人不满地抱怨。她已经上京两天了,也知道南宫靖寒他们在找她,风夫人却避而不见。
这件事qíng已经闹得无法收拾,京城各处都传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流苏被杀,南瑾下狱,听得她心惊胆战。
她犹豫了很久,都不确定,要不要进宫去找皇帝。
苏苏不会死的,不能死啊!市井流言她一个字也不信,若是苏苏死了,对南瑾是一大打击,他一定会受不住的,风夫人光一想到南瑾失去苏苏后的表qíng,便慌了手脚。
都在这个份上了,为何还要隐瞒,皇帝把他打入天牢,不会真的要处决他吧?
耳边传了一些不堪的流言,有说南瑾的,有说苏苏的,有说萧绝的,这件事,已经是皇家的一大丑闻,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都有。
若是寻常,她一定跳起来非找他们拼命不可,可现在,她却无声地站起来,缓缓地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南瑾已经被夺官职,人又在天牢里,生死未卜,她已经担心了几天,不能这么下去,即便这桩丑闻更大,更震撼,她也不能看着南瑾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186章
皇宫,御书房。
他正在拟着几分密报,送往他几个心腹大臣处。
若是风南瑾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愤怒归愤怒,皇帝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处理目前的危机。
皇后出宫之后,皇帝便派人召见兵部尚书和兵部几位官员,六部里,也就兵部是皇上是能完全掌控的部门。因为兵部一直是萧绝在统领,从未分权,此刻他要确定,究竟这批人还存着几分忠心,万世安一定会派人和兵部人马接头。且朝堂气氛很明显发生微妙的变化,各自已经在选定阵营了。他冒不起一点一滴的危险。
启禀皇上,宫门外有个自称风夫人的女子求见!应该是右相大人的母亲!福公公从外头进来,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伺候他多年,他自然清楚这位主子的脾气,但是,此事又有蹊跷,他不得不进内通报!
不见!皇帝头都没抬起来,口气冰冷,风南瑾的母亲,还不是为了风南瑾求qíng而来的。他可不想làng费时间去见无所谓的人。风家没了风南瑾和方流苏,等同没有主心骨,皇帝根本就没把风家其他人放在眼里。
福公公,一会儿兵部的大人们过来,不用传召,直接让他们进来!皇帝合上几分密报,喊了一声,一名侍卫打扮的人便进来,恭敬地行礼之后,皇帝把几分密报给他,亲手jiāo到他们手里!
是!那侍卫经常给皇帝传递消息,不用吩咐也知道送往哪儿,皇帝继续吩咐道:今晚朕要见他们!
是!
那侍卫很快就出去了!
皇帝揉揉自己微酸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下,眉宇间尽是疲倦的颜色,自从皇室出了这个丑闻,他便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再给风南瑾一气,哪还能睡得着,这件事,比当年夺位的风波更让他头痛。
皇上福公公轻唤了一声,皇帝双眸一眯,有些不悦地沉下脸,对这位老公公,皇帝还是极为客气的,压下不悦的qíng绪,沉声问道:都说不见了,下去!
福公公迟疑道:皇上,她说,她复姓秋水!
皇帝的脸色如被什么凝固一般,有那么一瞬间,脑海是空白的,心头如被人狠狠地捶了一下,震撼得麻木,好多年,没听见这个姓氏了。
福公公毕竟是跟着他多年的人,对皇帝幼年往事也一清二楚,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又想到秋水夫人了。他犹豫了一下,把一样东西放在皇帝的面前,道:这是侍卫传过来的物件!
一块他身为太子的出入令牌,上头刻着他的名字。这不奇怪,最奇怪是一支木钗。
那是一致毫不起眼的朱钗,是用梨木雕刻成茶花形状的朱钗,看上去并不值钱,手工也不太jīng致,还有几处雕得不太纯熟,很怪异的地方,影响这支钗的美感,可看得出雕刻并不太熟练。
皇帝的脸,一瞬间白了!
时光在眼前呼啸而过,点点滴滴的往事都如浮过脑海,他犹记得,那一年的中秋,他给心爱的女子亲手雕刻的礼物。那是qíng窦初开的年纪,那段纯真的爱恋,一直在心底永存,睹物思人,仿若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皇上福公公担忧地喊了一声
皇帝立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在哪?
他的声音压抑而颤抖,脸上的急切吓得福公公一跳,顺着他的意思回答,西景门!
话一说完,面前一阵风飘过,紧接着,御书房就没人了!
风夫人心头七上八下的,手上的手绢都要被她揉成碎布,明明是大太阳天,却bī出一身冷汗。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了!
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又转身回来,不成,苏苏生死未卜,南瑾又身陷天牢,她实在是不放心,她一定要让南瑾出来才成。
夫人!南宫靖寒匆匆而来,一把拽过风夫人,满头大汗,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
他的人找了风夫人两天,还好南瑾说她有可能会进宫,他派人在四个宫门处紧紧地盯着,一有消息立刻就赶来了。
靖寒,你不是在凤城吗,怎么会在京城?风夫人诧异地看着温文俊美的男子。
先别说这么多了,公子不让你靠近皇宫,快点跟我走!南宫靖寒快速地拉着她,想要立刻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你见到南瑾了?他怎么样了,苏苏呢,是不是和南瑾在一起?风夫人一听有南瑾的消息,立刻着急地询问。
夫人,先离开这儿,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公子!南宫靖寒急声道,拉着她离开
靖寒
站住!身后传来一身急喝,皇帝一路从御书房狂奔而来,震撼中都忘了顾及形象,这声音显然有些中气不足。
南宫靖寒更是急了,yùqiáng行拉着她离开,皇帝一声急喝,拦下他们!
宫门的一大批御林军蜂拥而上,团团围住他们,气氛一下紧绷了。南宫靖寒脸色一沉,便要抽出随身宝剑,风夫人手一按,摇摇头,说道:这是皇宫,不是凤城!
南宫靖寒浑身警戒,御林军让出一条道路,皇帝双眸紧紧地盯着那抹背影,熟悉的背影震撼他整个灵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她消失似的。
风夫人回过身来,就听一声低喝,抬起头来!
压抑的声音失去往日的威严,风夫人紧张地捏紧了手帕,缓缓地抬起头!
皇帝看清女子的容颜,高大的身子狠狠一震,深邃的眼睛布满了极限的惊喜和振奋,如渴望了十几年的梦,一瞬间,圆了!
是他熟悉的脸,无一不是他所熟悉的轮廓,经常在梦里出现的女子,二十多年了,她的样子改变并不是很大。
心儿不由自主地溢出令他心魂俱碎的名字
风夫人一怔,跪下,轻声道:民妇秋水盈参见皇上!
第187章
南宫靖寒眼睁睁就看着风夫人被带进皇宫,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宫门前有一大排御林军,他又不能和他们硬碰硬,他迅速转身,目前最要紧的是通知公子。
宫道上,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谁也不说话,皇帝让紧随的太监宫女都退得远远的,不许靠近,双手紧握成拳,似是努力在克制着什么,额头上青筋莫名地浮动,不停地跳动,极力压抑着体内骚动的血液,他想要转头,狠狠地抱住她,一诉相思之苦,却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一路隐忍!
长长的一段路,他激动了多半,缓缓地冷静下来,却涌上一股不解和怒气,风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倏然一道灵光闪过,皇帝如被雷劈了一样,猛然停下脚步,难道说?
他猛然停下,风夫人本就低垂着头,几乎碰上他坚硬的背脊,幸好及时刹住脚步,沉默地站着,前头两人站住不动,福公公也机灵地挥手,一大排宫女和太监也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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