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将军已到城门关,大军就地驻扎,就等着十五日应胜殿的犒军大典,想必这次圣上必要再封官进爵,若是再加兵权,可便要赶得上咱的定远军了。”
“是么。”萧玄衍一声笑,“那本王倒是不知皇兄会否孤注一掷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身上。”
“也是,”李岩自信满满,“赵穆这小子光凭打了一场胜仗便以为能跟咱东征西讨、屡获战功的定远军相提并论,那也太过狂妄。”
萧玄衍一抬手,阻了李岩,“赵子龙是本王看着成长的,多少都有几分真本事,不可过分看轻。”
支额想了一会儿,吩咐道:“去给王云孙副将去一封信,就按上次说的写。”
“属下遵命。”
李岩应声退下了。
厅堂内安静下来了,无视一旁同伴的焦尸,又有飞蛾迎着烛火扑过去了,萧玄衍拿起了方才还未看完的文书,略略看了几行,复又放下,再度拿起了桌上的那张写了蝇头小字的绢布,端详片刻,面无表情便丢进香炉里了,炉内悄无声息,随即猛然窜起一丝小火苗,但很快便偃旗息鼓,复又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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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十年,二月十五,天降祥瑞,紫日东出,时值肃宗寿典,举国欢庆,加之西疆大捷,更是一片政通人和的态势。
为奖勉朝廷远征之师,犒慰浴血沙场的将士,肃宗于应胜殿举行盛大的犒军大典。
应胜殿位于皇宫东侧,是一座沿朱雀大街拔地而起的十余仗的高台殿宇,南朝诸帝犒军皆是在此地进行,一则扬威二则亲民,平头百姓们借此机会能够看到皇帝,即便是远远高台上的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也令百姓激动不已,京城子民奔走相告,街上一时比肩接踵,人潮汹涌。
到了午时,朝廷之师浩浩荡荡沿朱雀大街向应胜殿行进,将士们铠甲黑亮,神情肃穆,战马嘶鸣,刀枪战矛冲天而立,似是带着战场上的杀气与血腥,令人心生敬畏与胆寒,在大军前列,一匹高头骏马上坐着一位面容坚毅的将军,此人便是赵穆,他面带风霜,但犹有一股威严不容侵犯的英气。
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一片欢呼,男子们目露向往神色,女子们看红了脸,更有大胆者直接将手中香巾抛于那心属的将士。
眼见着大军随即到来,高台上战鼓擂起,一阵比一阵响亮,似汹涌海潮,一浪高过一浪,随着鼓点渐密,众人便知犒军即刻便要开始,更是欢呼,场面一片沸腾。
霎时,在一声礼炮声中,鼓声戛然而止,鸿胪寺主官蔡少卿执典簿上前在百姓欢呼中高声诵读。
除了偶尔一两个词儿,谁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谁关心呢,众人们都沉浸在这一片鼎沸的狂热中。
蔡少卿诵读完毕,肃宗在众人翘首以盼中终于出现,百姓山呼万岁,直抵苍穹。为表重视,肃宗着以将服铠甲,虽是年逾五十身体羸弱,但仍旧神采奕奕,他挥手示意了一下,场面稍稍安静了些,肃宗旋即朗声,
“西疆大捷!尔等功勋必将载入史册!为后世敬仰!此番我朝将士浴血沙场得胜归来!乃天命所归!天佑大南!”
高台下的将士们受到激扬随即长啸,高声呼喊,“天佑大南!天佑大南!”
不仅是将士们,连带了围观百姓也开始高呼,
“天佑大南!”
每个人神情都带上了几分激动,喧嚣、燥热、激烈。
在这样一片热烈的狂欢中,一个白色人影厮混其间,他脸上蒙了面纱,远远地盯着那战马上丰神俊朗的将军。
“子龙,你好厉害,你将来一定会变成大将军的!”
“那是自然,到时候你来当我的副将!”
“真的可以吗?”
“嗯!”
顾清宁被周围兴奋的人群挤得都险些站不住,他原本不想来的,可鬼使神差的还是来了,他痴痴地望着那马上的将军,五年过去了,他成就了他的梦想,只可惜他再也不会是他的副将了。
他是万众瞩目的武威将军,二人间隔了纷纷扰扰的路人,可却像是隔了天涯海角。
马上的赵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过来,顾清宁一惊,立刻背过身,慌忙擦干眼泪,惶恐地扒开人群往外走。
身后又三声礼炮响起,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顾清宁不敢回头,心间砰砰作响,往远方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11章 交易
浅黛的素绉缎泛着细腻温柔的光芒,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无力垂在上面,随即一颤,紧抓了那缎子,似是忍耐不住似得,
“唔……啊……”
顾清宁汗湿,黑发黏在充满无数青紫的身上,昏昏沉沉间看见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盯着自己,犹如猛兽,赤~裸裸地宣示着对所有物的占有权,顾清宁茫然间有一些害怕,挣扎着想要逃,随即腰被扣住,却是愈发猛烈起来,顾清宁脚尖绷直了,尖叫着,脑袋疯狂的摇摆。
“……呜……王爷……不……”
等到风雨平息,顾清宁声音都哑了,眼睛也都哭肿了,抽噎着,无力地任由萧玄衍抱着他去沐浴。
自打犒军大典后,顾清宁如同想通了一般,他原本什么也没有了,唯有复仇才是他唯一的价值,他主动又下贱地勾引着梁王。
顾清宁觉得自己贱得慌,但除此,他再也没有办法,只有疼痛才能感觉得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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