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能不能转个头。”
梁王并不表示疑问,只是了然一笑,直接侧身换了个姿势,拿手肘支在矮桌上,继续看起了他的兵书。
等到顾清宁换好衣物,涎皮赖脸地凑上梁王的前头,给他倒茶。
“老大……”
梁王抬起眼皮看他。
“那个……那个……你方才可有……”顾清宁挠了挠头,想问他可有看见他身上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可这般一问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顾清宁只好努力咽下了心头的疑问。
看着梁王神情威严,一如往常,顾清宁安慰自己。
心安了一下,可还没安下片刻,当下又惨叫了一声出来:
“完蛋了!老子睡过头忘了那一堆劳什子了!”
急匆匆地便要拔腿往外跑,梁王叫住了他:
“兵械库的杂役本王交给了其他人了,你不必再去了。”
顾清宁下意识以为梁王要赶他走,当下哭丧了起来,“别啊,老子不是干的好好的么?”
“哦?”梁王嘴角一扯,“本王还想让你跟在身边,既是你那般想去兵械库,那便去吧。”
狂喜袭来,顾清宁几乎要雀跃的叫了出来,当下冲了上去,抓住梁王的胳膊,
“老大,你说真的么?”
顾清宁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因着喜悦,满脸带了笑意,殷红的嘴唇扯着大大的笑,梁王将他的手拿了下来,
“等会儿吃了午膳,带你去看看战马营。”
“嗯!”顾清宁大大地点了个头。
午膳顾清宁是跟着梁王一起吃的,顾清宁十分狗腿,不断地给梁王夹菜递汤,就差亲手喂了。
梁王威严并重,哪里有人敢这般待他,不过他看着那喜不自胜的顾清宁倒没有说什么。
当李岩进来报备操练情况时,看见顾清宁正十分谄媚地拿漱口的茶水给梁王,眉头皱了皱,他自是不敢在梁王面前说什么,只是汇报完毕时偷偷瞪了一眼顾清宁,顾清宁懒得理他,此刻不拍拍梁王的马屁更待何时。
午后梁王带他去了战马营,顾清宁十分艳羡地看着那些鬃毛飞扬,毛光体壮的战马,一阵大风吹过,遍地青草如波浪一般荡漾着向远方去了,战马们也随着这样的天高云阔不住嘶鸣,颇有一番马鸣风萧萧的塞外风情。
顾清宁自是骑过马的,不过是府里的马,黎叔怕他摔着又耐不住他磨让他尝鲜似得骑了几回,哪里比得上这些高大骏美的战马。
顾清宁便央求让他上马过瘾一下,梁王让马役挑了匹驯过的给他。
顾清宁搓搓手开心地翻身上马,没想到这战马欺生,顾清宁还没坐稳便一下子冲了出去,他吓得面色苍白,紧紧抓住那粗硬的鬃毛,可是那战马越跑越快,顾清宁最是胆小,早已看不清周遭了,耳边尽是可怖的风声呼啸,心里恐惧极了,几乎觉得自己要被这匹该死的马给害死了。
耳边由远及近一阵马蹄声,他似乎看见一旁熟悉的身影正从后面追赶上来。
是梁王!
此刻马越跑越快,几乎要将他甩脱似得,顾清宁想哭,却不敢哭出声。
“不要抬头,抓紧!”
耳边是梁王笃定的声音,顾清宁心里也恢复了点平静,当下复又用力死死地抓住了那鬃毛。
梁王叱了一下,加快了速度,等到两匹马几乎并驾齐驱,便提气起身一跃,坐到了顾清宁身后,控制住了缰绳。
顾清宁背后一暖,知道梁王已经来救他了,手上一松,整个人有点虚脱,直接瘫到了梁王的怀里。
梁王慢慢控制着缰绳,又走了数十丈,终于将这匹疯跑的马儿给掣住了。
抱紧了怀里的人,梁王纵身一跃,二人便从马上着地。
顾清宁彻底放松了,当场大哭了起来,哭得无比的伤心,哭得两行鼻涕挂着,他抓起了梁王的衣角擦了一下,立刻发现这是梁王的,生怕被骂,哭得更是厉害了。
等到怀里的少年终于一抽一抽地不再狂流马尿了,萧玄衍捏了他的脸,“自己没本事,哭什么?”
话音未落,顾清宁又哭了起来。
萧玄衍无奈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等他不再哭了,正拿着袖子擦着眼泪,萧玄衍不再挖苦他,他素来遇到的皆是铮铮汉子或是礼仪之辈,哪里见过顾清宁这般动不动便哭的人。
顾清宁红肿着眼睛,眼前那匹犹自神气的战马还在该死的打着响鼻,心下愈想愈气,原本他想在梁王面前表现的,此刻不仅没一点表现,还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哪里甘心,当下恶狠狠地走上前,用力地朝着马屁股一脚踹过去,那战马受惊,后腿便蹬了一下,亏得梁王眼明手快,及时将顾清宁往后拉了。
顾清宁惊魂未定,躲在梁王怀里,又惊又怒,几乎想将那战马给烤了吃了。
耳边一阵郎朗的笑声,从梁王那厚厚的胸膛传了出来。
他有些恼怒地盯着梁王,梁王终于笑够了,捏了捏他的鼻子,
“走,教你骑马。”
顾清宁小心翼翼地抓着缰绳,如临大敌地盯着马头,僵直着身子,梁王坐在他后面,不住得指点,
“腰要放松,莫要慌张。”
“目视前方,掣住缰绳,坐直了!”
在梁王的点拨之下,顾清宁愈发的熟练起来。
夕阳很快便降临在这片辽阔的马场上,远处的青山隐约可见,夕阳的余晖映着回归的大雁,显得幽远而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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