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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三天的战役以羌人与匈奴人的败绩结束,但李岩不曾松口气——敌军很有可能垂死挣扎,对于定远军,已是无法确保再一次的攻击了,不过再过两日,已是不存在这个担忧了。
——在云中郡养伤的赵穆募集了大批的粮草,运送到西疆来了。
再见赵穆,居然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
周围的将士来来往往,所有的一切仿佛淡去,只余对方眼中的自己。
顾清宁震惊之余,心里有着物是人非之慨叹:“子龙,你来了……”
赵穆压下了心头诸般情绪,还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许久不见,阿宁。”
顾清宁捻了捻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穆正要多说几句,却见李岩朝着他们走过来了,脸上带着不悦:“赵将军长途押运军粮,想必是累了,请大营处歇息吧。”
赵穆还要交接,不便此刻与顾清宁续话,便颔首应了,又朝着顾清宁道:“午时过后我去找你。”
赵穆便被李岩身侧的侍卫带领去了军需库。
顾清宁正要问李岩一些细节,没成想李岩却是脸如寒冰,直接就走了,顾清宁连在身后喊两声都没听见。
呼了一口气,顾清宁是愈发搞不懂李岩了,只觉得他的情绪如同六月之天,充满了许多不可预知的变数。
所幸连日以来的郁闷心情由于赵穆带来的这个好消息给遣散了不少。
只要有军粮,那么其余的便不在话下了。
也便不会再次发生那样惨重的牺牲。
等到午时过后,赵穆真如他所说,来找顾清宁了。
大营里,简陋的炉子上咕噜噜地煮着茶水。
顾清宁看着他瘦削不少的脸颊,心下难过:“你的伤好些了么?”
赵穆点点头,看见他一丝发挂在颊边,如同常日里那般想为他拂了去,可眼前的俊美的脸下意识的一偏,躲过了。
等顾清宁回过神来,看着赵穆僵在空中的手,心中有着无限的歉意,只觉得自己所作所为近乎无情。
赵穆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手:“是我唐突了。”
“没……”顾清宁想说什么,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低了头:“是我对不住你。”
赵穆喝了一口茶,淡然:“没有什么对不住的,”
看着顾清宁:“我这些养伤的日子想得清楚了,咱们之间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明知道那时候你那么难,是我没有意识到你的处境,四年前一别,已是永远,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明明根本便不是他的错,却将所有的尽揽在自己身上,顾清宁心间悲恸,对于赵穆,顾清宁有着无限的歉意,命运仿佛便是如此,永远都不会让他好过一般,让他亏欠,付出所有都无法偿还的亏欠。
还是赵穆移开了话题:“此番我过来,是有一事要向梁王请求。”
顾清宁心里一紧:“何事?”
赵穆眼里已是一片空明:“一件关乎我赵府上下性命之事。”
他冷然继续道:“此番只有梁王才可救我赵府,别无他人。”
顾清宁震惊得很。
赵穆惨笑:“可怜我老父戎马一生为朝廷,如今还不知道什么便入狱了。”
顾清宁更是大惊失色,倾身向前:“赵伯父怎么了!他入狱?这——”
赵穆刷的一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上面俨然一个狰狞可怖的中剑的痕迹,如今已然痊愈,伤口愈合处长着嫩红的鲜肉。
“这一剑,是陛下赐给我的!”
第62章 来使
顾清宁仿佛在听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他原有的轨迹,变得荒谬而血腥。
“你可曾记得我与你说过的白头一剑?”
顾清宁点点头:“是咱南朝有名的剑客,几乎无人能敌……”
旋即眉头皱了皱:“不过,这位顶尖高手说是命丧西域了,如何又听你提起?”
赵穆目光森然:“若非我亲身遭受他的这一剑,也决计想不到这用剑好手竟存活于世,还受咱们圣上的驱使!”
顾清宁震惊异常。
“羌人的早是溃不成军,已是没了威胁,若非这一剑,他们哪里还能这般与匈奴人狗苟蝇营?”
顾清宁惊诧之下又是疑惑,“可是,可是如今大南武将缺乏,坐在皇位上的那人哪里敢再折了你这位大将?”
“他自是不会真心除我,”赵穆冷笑:“我原本也是想不到,那晚,我于大营内休憩,却被一黑影惊醒,还未来得及抵抗,早已给他刺了一剑,原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却不想他并非要我之命,只是这么一剑便匆匆离去,若非我习龙山剑法,又机缘巧合听了师父说起过他的同门师弟,又岂能知道刺我之人便是这名噪一时的白头一剑。”
白头一剑梁恕,出身龙山派,在二十年前的江湖可谓是赫赫威名,他生来老相,自幼白头,又极富天赋,年二十便名动天下,无人能敌,纵横江湖三十载,败在手下名士无数。他性子又是乖戾,不仅名成第一个将自己师父给打败了,还给他废了武功,又四处树敌,可谓是声名狼藉,直到后来被人围合于西域剿杀才算终了,江湖皆是传闻他已经死去,没成想居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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