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个子的手下这么一气,直直看着自己破烂的衣袖往后栽了下去。
“主子!”这下众人算是慌了神。
唐伯豹浑身上下的白衣都被血染红了,血腥味令人心里发怵。尤其是黑五,唐伯豹对他有救命之恩,见他晕了过去连忙上前,将人扛到背上就跑。
黑五背着唐伯豹在宫道上远去,身旁还带着其他几个手下。小个子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向寒柯行大礼道:“谢过寒大将军。”
寒柯不假辞色:“这次全看在王妃面子上。再过两日便是大婚,务必看好你主子,再出意外杀无赦。”
小个子心里暗暗叹气,再次伏身行礼谢恩:“您放心,绝不会再出任何岔子。”
寒柯的脚步声远去,大牢的门再次关上,后背衣衫已经浸透冷汗的小个子手下才缓缓起身,往他们的住所而去。
一路上寂静无声,宫道和各个关卡都有士兵把守。他也不敢施展轻功,只能老老实实地步行前往。
等到了塞北安排给他们的住所,只听里面黑五安慰着:“主子,您忍着点。”
随后便是被闷在牙关里的一声痛呼,听着只觉正在挨痛之人喉咙都要碎裂开来。
他进殿,果然是众人在给唐伯豹清理伤口,其他几个都五大三粗,只能选出相对细心的傻大个。
黑五手里拿着染血的白巾子,在旁边边看边攥着拳仿佛一个待爱妻生产的丈夫。
“你终于回来了!”傻大个听到门帘响动,连忙丢下手里的药瓶,给他让路。
他额头上的汗甚至比正在受苦的唐伯豹本人都厚一层。
小个子走过去接手,他手脚麻利,又细致轻巧,很快就把胸膛和胳膊上伤口的药膏抹完。
唐伯豹早已疼醒,阴沉着脸看窗外,毫无血色的脸上冷汗成串地往下淌。
“主子。”小个子还在想此时能不能劝他,先提醒他侧过身,旁敲侧击道,“明日黄昏,塞北王要宴请各国宾客,咱们还去么?”
唐伯豹被触到伤口,加上已经上过药膏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成一片,眉头紧皱:“嘶。当然要去。”
小个子想到刚才寒柯的警告,欲言又止。
黑五最是直率,马上直白劝阻道:“主子,您元气大伤,我们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回大熙,不好再节外生枝。”
唐伯豹打断他:“还用你说。你以为我没脑子吗,你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只是如今明摆着有人故意打通关卡、纵我到宫中救殷宁,然后又算准了咱们跑不远,说不定咱们驾的马车都是安排好的。”
小个子惊讶道:“难道是塞北王贼喊捉贼?”
唐伯豹摇摇头。一开始他也怀疑过,塞北王宫乃至王城的守卫都训练有素,近卫只听命于塞北王一人,可谓固若金汤。
落了网之后他挨鞭子时闲来无事,再回想,自己能把殷宁救出去实在太反常,仿佛是谁故意设了套给他们钻。
能做到这一点的,塞北王是不二人选。
然而他在受刑的时候也从寒柯嘴里反套出不少话,敏锐地发觉这其中还有别人捣鬼。
他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自然不能放过。再者说宁儿这点心计,怎么斗得过那人,放在塞北还不得被生吞活剥。
这么想着,仿佛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都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唐伯豹眯着眼,露出捕猎目光,“明天晚上的宴席都给我打起精神,务必要把暗中黑手抓出来。”
“只是大熙已经派了九皇子作为使臣观礼。”小个子忽然想起一事,“我们现今的身份是......男宠。按照规矩,怕是没有资格参加明晚的宴席。”
没想到唐伯豹思索片刻就有了主意,冷笑道:“这有何妨,作为男宠,大王和王妃的婚礼上献舞一支,这总合规矩吧。”
属下们瞠目结舌,黑五手里的水盆差点掉在地上:“主子,您还会舞?”
唐伯豹勃然大怒,伸出刚包上厚厚棉纱的右腿拼命抖动:“我都这样了,还让我去跳舞,你们究竟还有没有一丁点儿人心眼子?!”
小个子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属下不好,那,那主子预备派谁献舞?”、
唐伯豹的目光在几个五大三粗的属下身上逡巡不定,把几人盯得后背出汗,最终发出一声无人可用的叹息。
第56章 婚宴前夜
“什么乱七八糟的。”塞北王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能看出殷宁的悲切,心急但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难过。
即使他将刚才那句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几遍,也有不通的地方。
不理解归不理解,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其实也难怪他不解。老塞北王是成渊的父亲,但这一辈有资格做新王的可不止他一人。塞北王从数十个或亲或表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凭借的是帝王心胸和骁勇将才。
塞北并没有那种愚忠愚孝的风气,在王位上的人若是像如今的大熙皇帝一样昏庸,可能早就被他的皇亲国戚兄弟子女赶下台了,即使老得都拿不动刀的王室成员也要跟着唾骂两声。
塞北王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误会了。他刚才还惦记着殷宁去看过唐伯豹的事,想要借机对他小惩大戒。但现在一看气氛不对早将此事忘到了脑后,只想把事情弄清楚,认真一字一句地问殷宁:“你犯了什么错,我为什么降罪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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