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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中的柳叶由指尖划落,最后飘dàng至湖面,返起圈圈涟漪弥漫,你放心,本宫不会要你的命。只要你帮个忙而已。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脸色明显放开,您吓死奴婢了。
    见她的表qíng,我也莞尔一笑。方才确实在考验她,若为jian细,她的脸上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惊慌与挣扎,最后闪烁着坚定。
    今夜承宪殿,皇上册封尹昭媛为夫人,那时不光本宫会出席,楚清王定然也会出席。到时候你一定要想尽办法为本宫带句话给他,切记,不可让任何人发现。我一字一语的对她jiāo代着,就怕她不够小心,被人发现,那我的计划就完全被搅乱了。
    浣薇虽有疑惑,却还是欣然点头道,皇妃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好。
    承宪殿内百官齐坐右侧,而正三品以上的妃嫔皆齐列左侧。按品级依次就座,我当然名正言顺的坐在左侧主位,上首离我几步之遥的凤椅上坐的是杜莞,她一脸笑脸而凝望祈佑握着尹晶的手宣布册封她为花蕊夫人。一听这个封号,我的心就隐隐疼痛,但笑容却依旧挂于两靥之下。
    花蕊夫人,后蜀后主孟昶妃,她天生丽质,色艺双优,才学更是连男子都稍逊三分。如今祈佑将花蕊二字赐于她,其意再明了不过,他果真是欣赏尹晶的才学与美貌的。
    不自觉端起席案上的酒,一口饮尽。淡淡扫过一身五凤千褶百蝶金缕衣,在明亮的烛火中闪闪耀眼。她笑的很甜,很幸福,多像当日的我,沉溺于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幻想中不得而出。俗话说爱qíng就像毒酒,即使明知里边有毒,依旧不顾一切的饮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
    不知不觉,册封大典就这样匆匆而过,祈佑轻搂着她的腰而先行离去,独留下满满一殿官员与妃嫔。对面的官员皆三五一群举杯畅饮,好不热闹。相较于他们,左侧的妃嫔却显得格外冷漠,皆沉默寡言的端坐其位,时不时捻起一块糕点轻食一小口。
    邓夫人与陆昭仪许是受不了殿内吵杂声,变绝尘飘然而去。恰好又见一向寡言少语的祈殒也起身离去,我连忙向身侧的浣薇使了个眼色,她授意后便悄然离席,追了出去。
    我又端起酒壶斟下一杯酒,才yù饮,却闻杜莞那带着淡宛之笑的声音传来,蒂皇妃是心qíng不佳,故频频饮酒?
    我也不回话,置于唇边的酒杯缓缓倾斜,酒一点一滴滑入口中。
    她略带嘲讽的朝我一笑,今儿尹昭媛册封夫人的排场实与皇妃你的册封大典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有怨气在所难免。
    我悠然将手中酒杯放下,淡而一笑,皇后哪而话,说起心有怨气,不是更适合皇后您今日的心qíng?
    她闻我此言,一声冷笑,以本宫的身份用的着心存怨气?
    我恍然一点点头,也对,皇后的父亲权倾朝野,就连皇上都必须让其三分,皇后必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会对花蕊夫人的册封而心存怨气。是臣妾失言了。
    杜莞闻我此言,得意一笑,也未再与我继续纠缠。我则是起身向她福身道,臣妾身子未愈,先行回宫。漠漠一声后,离席而去。
    我若是杜莞一定会意识到此刻杜家在朝廷中岌岌可危的地位,必劝父亲小心行事,敛其锋芒。更要以身作则,成为后宫典范,让皇上对自己另眼相看,更避免cha手于朝廷之事。这样,若是杜家真的倒台,也不会祸及自身,可她丝毫未意识到危机感,自恃曾是助祈佑登为的功臣,不知收敛,拼命勾结党羽自成一派。换了任何一位君王都不能容忍此事。
    步出承宪殿,放眼望去,韩冥正手持一壶酒,时不时仰头轻饮,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颓败忧愁?我正想上前与他小聊几句,却又想起太后数日临别之语,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朝另一处而去。
    皇妃!
    韩冥一声叫唤让我顿住了离去的步子,背对着他没有回头,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天牢的自尽,是你刻意安排的?他压低了声音问。
    一听他此话,我忙环顾四周,怕有人会听见此语。幸好众人皆在殿内畅饮,此处空无一人。
    我转身朝他走近,是又怎样?
    他怔怔凝着我,目光有挣扎之色,你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我嗤之以鼻,回避他的目光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杯梅花酿内加有麝香!所以那日你见我饮此茶才略有激动之色?
    他苦笑一声,不语。算是默认吧。
    我失望的露出苦笑,是皇上吗?
    是。
    很肯定的一个是字,我凄凉的笑了笑,行了!
    韩冥说的话是不会有错了,真的是他!我心中的酸涩都已淡了,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难道不明白,孩子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而且,我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
    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掐进掌心,韩冥,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cha手!愤然转身离去,此路不是回昭凤宫的,而是转入中宫的碧玉湖。
    轻风拂露叶,杨柳碧糙摇曳,脚步声声慢。犹记得曾与祈星于此捕捉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之景,虽然那时他对我心存利用,但是那段时日我真的很开心。
    我穿cha进漫漫糙丛,凝望一轮明月悬挂于幽暗的天际,水天相接,似两月映空,其景甚美。一侧眸,月下一位青衣男子背对着我迎风而立,月光倾洒在他身身,烁烁生辉。不自觉的靠近他,低唤一声,楚清王。
    他并未回首,依然静立仰望明月,不知皇妃约本王至此有何事赐教?
    我想与王爷做笔jiāo易。我靠近他,与之并肩而立,齐齐仰望明月。
    一阵阵轻笑由他口中逸出,在湖面上回dàng着,凭什么认定本王会与你做jiāo易?
    王爷赴约了,不是吗?
    那又能证明什么?
    我沉思半晌,才道,就凭那日在养心殿外,是王爷将神智不清的我送回昭凤宫。
    这句话引来他的侧目,神色依旧是淡然而忧伤之态,但是瞳中却有着赞赏之色,本王终于知道为何皇上对平凡无奇的你会如此宠爱。将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收回,再次投放在苍穹明月之上,说吧,什么jiāo易。
    申时一刻,昭凤宫内的奴才进进出出,手中一盆又一盆的热水换了又换,通明的灯火照亮四周。我躺在榻上咳嗽不断,浣薇手中的帕子已被鲜血染尽。御医用红线为我诊脉,频频摇头叹息着。
    皇妃您可别吓奴婢!浣薇急的泪水都要溢出,不断用手中的帕子为我擦拭嘴角的血。
    祈佑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未站稳步伐便揪起御医的领襟,朝他吼道,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御医因他的力道而差点喘不过气,涨红着一张脸道,皇上息怒。
    他渐渐平复怒火,将手松开,冷冷问,把蒂皇妃的病qíng一字不漏的告诉朕。
    御医用袖口拭了拭额上的冷汗,皇妃体质实在太过虚弱,血气不足,体内暗藏未根除的毒,再加上往日的旧疾顷刻间涌出,故而导致咳嗽不断,痰中带血。
    他的声音提高几分,再次激动道,可能治愈?
    这治是可治,但皇妃她有心病,这心结若不打开,怕是命不久矣。御医战战兢兢的回话再次引来祈佑的大怒,滚一群废物都给朕滚出去!
    阵阵怒吼充斥着整个寝宫,他们逃似的纷纷离开寝宫。瞬间的安静让我的咳嗽声更加刺耳,他单脚跪在榻前紧握我的手道,馥雅,你千万不可以有事,你一向坚qiáng,绝不会因一点病痛而就此消沉。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你一定要好起来。
    看着他伤痛的神qíng,我不禁露出苦笑,用力止住咳,将口中那血腥之味用力咽了回去,回握着他的手道,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
    臣妾想回家好想父皇,好想母后我的声音虚无飘渺,让他整个人一僵,我又澹澹道,臣妾很怕,如果这次再不回去看看他们,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你不会有事,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有事的!他紧握我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仿佛怕一松手,我便会离去。
    我深深的睇着他的眼睛,心中抽搐不断,却也只是隐忍着,皇上,臣妾最后的心愿,您就答应了吧。
    他垂首回避着我的目光,沉思许久,终于颔首点头,我答应,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能好起来只要你能好起来
    今夜他又陪了我整整一宿,撇下了有孕在身的陆昭仪,撇下了今日大婚的尹晶,若是以前,我真的会很感动呢。他始终未合双眼,不断的在我耳边重复着你一定要好起来。有泪水不断划过眼角,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爱,但是这份爱早就夹杂了太多太多,yīn谋利用!我恨恨他,恨他为什么要利用我们之间的爱。
    为何他要身为帝王?为何我要成为这宫闱斗争中的牺牲品?人生若只如初见,你不为帝我不为妃,或许我们也会成为一对人中龙凤,笑叹红尘吧。但是命运却开了这样一个天大玩笑,偏偏要你成为一位帝王。我明白,帝王有帝王的无奈,他不愿为儿女私qíng放弃皇权,而我却不能原谅他对这份爱qíng的背叛。
    暮迢迢,流水飞鸿俯晴川。
    青郁郁,一腮chūn雨风烟渺。
    我坐在颠簸的马车内遥望霏霏chūn雨在风中飘摇,陪我坐在马车内的是浣薇与心婉,外边赶车而行的是刀光剑影,守在后边的是行云流水,前方领路的是韩冥与数十位侍卫。这个队伍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一路上频频引起路人的侧目。
    数日前,原本祈佑是打算与我同去的,但最终还是因种种原因放弃了。我很清楚,最重要的原因还要属忌惮杜丞相,他万一离开朝堂,那么杜丞相绝对会把持朝纲,肆意控制朝廷。他赌不起,故派他的亲信一路护我而行。
    他还是不放心我呀,竟派这么多人一路监控着我,将我围的密不透风,怕我会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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