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傅淼淡淡道。
衙役们不少倒是心怀不忍,谁也不愿先动手。
有个叫做周廿八的狗腿子却屁颠屁颠地上前一步,“大人,是用鞭子,还是换一个?”
傅淼摇了摇头,“试到现在了,显然这鞭子对他没用。”
“那不如换上……”周廿八眼珠一转,“咱们不如换拶刑?你看他细皮嫩肉,像个娘们似的,娘们怕的,他定然也怕。”
“大人,这恐怕不好吧?毕竟朝廷的旨意还未下来……”
傅淼忽而抬头,阴惨惨道:“你方才说什么?娘们怕的,他也怕?本官忽而想起一件旧事,听闻当年贺太后还曾想将他送入宫去做男后?”
孙熊心中咯噔一下,深恨自己乌鸦嘴,更想不到傅淼竟真的是如斯小人,为了党争,竟然连读书人的体统廉耻都不要了。
他的言外之意,显然在场诸人都听懂了,其中一捕头立即道:“大人,这大为不妥!”
“对非常之人,行非常之法。”傅淼也不知受过贺家什么打压,面上满是狰狞神色,“贺家靠着女人上位,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做不成改朝换代的邓氏,便出一个文圣皇后!今日,我便毁了他们家这条青云之路。将那几个采花贼给我放出来,贺熙华,你若是不招,便让这么多双眼都看着,就算他日能出去,你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大人不可啊!”不少衙役纷纷跪下求情。
傅淼不悦地看向诸人,对身旁一幕僚道,“你不是说这些人都可靠得紧吗?”
幕僚干笑道:“大人到底比贺熙华迟来些时日,他们为其小恩小惠所蛊惑,不能体谅大人的用心。此番我听闻消息,钦差迟则五日,快则三日,必到临淮……”
“动手吧。”傅淼转头看贺熙华,“你只需画押承认是你扒的堤,而且是受你伯父指使,再和贺家分道扬镳,你便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他日陛下回宫,贺家被诛灭九族,我依旧保你不死。”
贺熙华缓缓抬头,面色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竟然还带着笑意道:“傅大人当真可笑,不论我画押与否,今日都是我殒命之日。画押了,我便是畏罪自杀。若是我不画押,大人要么将我活活打死,要么找人折辱我,那……”
他体力不济,气息紊乱,声音极轻,“士可杀,不可辱,不过一死耳。只可惜……”
他目光飘渺,也不知望向什么方向,“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
孙熊眼眶一红,指甲在横梁上抓出一道长痕,心中暗骂腐儒,这时候还不将暗卫叫出来自保,酸不拉几地念什么诗。
贺熙华恍惚间觉得有水珠落在脸上,恍惚道:“有人来救我了。”
傅淼蹙眉打断他,“休听他胡言乱语,他是在拖时间,还不快动手?”
孙熊刚准备跳下去,就见衙役们均是一动不动,个个冷着脸看他,傅淼又看向一旁的牢房,“今日谁为我办成了这件事,我便立时将他放出来,哪怕是死囚!”
“呸!”其中一采花贼啐了一口,“我虽是被贺大人判了罪关进来的,但我心服口服,更知道他是个好官,如今你不仅冤枉他,还要这么羞辱他,简直是个畜生!”
“禽兽之举!”一旁的犯人们纷纷附和,“谁为你做这腌臜事,呸!”
傅淼气得五官扭曲,拔出剑指着打头那犯人,“你说谁禽兽呢?”
就在此时,门被人撞开,一个孙熊这辈子都不想听见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开。
“说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拶刑是夹手指
就算是囚犯也有三观 让人去qj一个男人真的也不是特别常见(对 我在diss某篇我看过的文 指使手下去qj受啥的 我觉得挺奇葩)
小贺念的是小雅天保 这几句未必特别出名 但里面有四个字 估计人人都会 就是万寿无疆 是个颂圣诗
苦尽甘来了 全文小贺最后一次受伤
虽然后面还有四卷
第46章 第十三章:一门同气
孙熊一听此声,立刻如临大敌,在房梁上重新趴好。
原因无他,这嗓音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不是他那倒霉伴读,贺熙华那倒霉堂哥又是哪个?
一眉宇间与贺熙华有三分相似的昂藏男子阔步而来,只见他鹰扬虎视、气势逼人,仿佛已经登台入阁,不愧是权臣之子的风范。
贺熙朝此人,哪怕不喜他如孙熊也不得不承认,确实自幼天资极高,文能高中进士,当时若不是杜显最后拆卷,强行将他踢出三甲,给了个二甲第一的名次,恐怕不是状元也是榜眼;至于武,弓马可与禁军一战,近身肉搏听闻与江湖二流高手不相上下。
就是这么一个人,让贺熙华自卑了十余年。
“钦差到!”钦差出现时,身边均有金吾卫扈从,均是威风凛凛、腰悬宝剑的少年郎,瞬间便将灰头土脸、有老有少的衙役们比了下去。
“泗州刺史傅淼,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动用私刑?”这个开腔的却又不是贺熙朝,孙熊微微侧过脸一看,是开国勋贵广陵侯世子沈临,自幼痴迷公案传奇,现下如愿以偿在大理寺当值,许是头回做钦差,兴奋得两眼发光。
傅淼见钦差来了,自知此事难以善了,便对那周廿八道:“还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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