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次之外,家主再也没有让他看过伤口,霍小满对此极为担忧。
“没事。”霍屹把手?搭在腹部上,轻声说:“我?没事。”
第二天清晨,霍屹带着剩下的两千人冲出军臣单于的包围圈,他们在芦苇荡中展开决战。
嘶喊声沸腾,将冰冷的江水也搅动起?来,武器相击的声音刺耳无比,利刃砍在盔甲上,发出叮的一声,盔甲挡住了致命的攻击,但有更多的刀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个大越士兵将短刀插进匈奴的眼窝,狠狠搅动了两下,匈奴当成毙命,他伸出手?去?拿匈奴手?里的长刀,然而那匈奴虽然死了,却仍然死死地握着长刀。其他匈奴已经围了上来,大越士兵摔在泥里,泥土混着血水灌进口鼻之中,他顾不得自己的狼狈,用匈奴的尸体挡了一次攻击,终于抢下了那把长刀,跳到一个匈奴面前,长刀贯穿他的胸口。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匈奴兵朝他挥出长刀……
军臣单于身边有几个大将想上前杀了霍屹,谁都知道这?是份大功,此时见霍屹已经是强弩之末,纷纷想上去?拿了他的人头。
“大越已经是师老?兵疲,天亡期至,大单于,让我?去?解决他。”一个大将越众而出,军臣单于点了点头。
大将提刀朝霍屹冲过去?,他能清晰地看到霍屹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脸庞,他断定霍屹此时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战马向前冲去?,大将已经举起?了长刀,谁知霍屹□□的战马忽然转过身来,矫健的四肢在泥水中溅起?水花,马背上的霍屹面无表情,因为剧烈的痛苦在消磨他的意志,他的眼神?甚至显得十分淡漠,右手?长剑挥出,平滑无比地割断了大将的喉咙。
那名大将甚至还?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又往前跑了几步,才骤然跌落下马。
军臣单于听?见身边有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屹。”军臣单于看着霍屹的声音,拔出刀来。
……
哒、哒、哒。
战马踩在泥水上的声音响亮无比,军臣单于□□是一匹棕色的骏马。在他还?没有当上单于的时候,曾经有一匹爱马,被他亲手?射杀。但这?一匹棕色马也很符合他的心?意。
棕色骏马踩踏着尸体和泥水,朝霍屹冲过去?,不需要霍屹如何指挥,黑夫快步让开军臣单于这?一击,马蹄溅起?泥水,黑色的马与棕色的马交错而过,马背上的人,也已经过了两招。
霍屹抬眼,看着军臣单于。
这?是他的敌人……当初亲手?杀了哥哥的敌人。
军臣单于的刀指向霍屹,面色冷凝。
这?是大胡的敌人,为了大胡,必须杀了他。
两个人都有必须杀了对方的理由,不需要任何一句话,一刀一剑再次撞上。
军臣单于挥刀砍向霍屹的肩膀,他看出了霍屹的腰腹不好用力,此时一刀过去?,锋芒毕露,霍屹横剑招架,压住手?肘,向上拨弄,四两拨千斤。军臣单于顺势变招,刀锋转向霍屹的手?腕,这?一招又快又急,霍屹手?腕急忙翻转,用剑格硬生生挡住这?一刀。
刀尖从剑身划过,在“长命百岁”四个字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两人又过了几招,各自牵动缰绳,马蹄在泥土和血水中践踏,一刀一剑交叉刺出,霍屹每一招都稳扎稳打,尽管军臣单于完全利用了他的伤势,但霍屹的应对之中,完全看不出他身受重伤。右臂猛地一晃,巨力从剑身传递到刀刃,军臣单于也必须集中精力全力阻拦,霍屹的实?力比他想象中更强一些。
军臣单于以前带兵劫掠大越边境的时候,曾经抢到过一副棋盘,他抓了个俘虏,问那副棋怎么玩,俘虏战战兢兢地告诉了他规则。
军臣单于和大越人玩了几次后,便已经很少输了。
此时,他与霍屹虽然是以刀剑作战,但他眼前恍惚出现?了那副棋盘,霍屹就是他的对手?,是一个坚韧而难缠的对手?。每一招都精准而犀利,他不求近在迟尺的利益,对隐藏的威胁十分谨慎,不受诱惑侵扰,至今没有犯过任何错。
在精准地战斗中一步一步获得优势。
但这?并不是下棋。
而霍屹的状态也没有那么好,军臣单于死死地盯着他,一想到霍屹此时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与他作战,军臣单于觉得震惊,也更加势在必得。
马蹄在空中跃起?,两人再次变招,在交错的一瞬间,霍屹抽剑朝军臣单于的马匹刺过去?。对于剑来说,杀伤力最强的就是刺,劈砍还?是用刀更好一些,但战场上,能使出刺这?一招其实?就挺难了。
霍屹这?一手?十分阴狠,属于稳扎稳打下冷不丁地一记阴招,然而他的剑被拦下来了,军臣单于周围的匈奴士兵挡住了这?一击。那一剑命中了一个匈奴的身体,霍屹抽出剑来,血珠在空中凝成了一条直线。
军臣单于同样?反手?朝霍屹的坐骑劈过去?,两人虽然相背,但同时使出了斩马这?一招,只是军臣单于同样?劈空了,黑夫无比敏捷地躲过了军臣单于的刀,它高高跃起?,矫健的四肢狠狠踢飞了几个匈奴兵,腿上紧密的肌肉彪悍有力,令人望而生畏。
黑夫打了个响鼻,后腿踢中一个匈奴士兵的下巴,它睥睨着周围的匈奴,目光中流露出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