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忐忑不安地把桂花香囊拿出来,周镇偊仔细观摩半天,强忍住嘴角的弧度,淡定地把香囊直接挂在外袍上。
香囊上的刺绣针脚十分?粗糙,远不及宫中大师的手艺,特?别是和皇帝陛下的外袍放在一起十分?违和,霍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好像有点不合适……要?不我拿回?去以后重新给你送一个。”
“不行?!”周镇偊干脆把香囊藏起来,气势汹汹地威胁道?:“送给我就是我的了,你不准碰了啊。”
霍屹看他护崽子一样,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你送点什么东西。”倒是周镇偊经常赏赐他一堆一堆的金银珠宝,霍屹用不上那些,就放置在霍府,之前专门?有个房间用来放那些赏赐,后来一个房间不够,又专门?新开辟了一个库房。
尽管霍屹强调过?很多次,皇帝陛下没必要?再?赏赐他什么东西了,对此?周镇偊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他的理论还一套一套的,霍屹根本说不过?他。
霍屹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感到后悔了,他看着周镇偊把香囊藏进暗袖,默默地叹了口气。周镇偊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礼物了……”
再?多他就要?惶恐了。
周镇偊俯下身,长发披散下来遮蔽了月色,他轻轻亲吻着霍屹的额头?,脸颊,嘴唇到脆弱的喉结,在突兀的锁骨反复舔舐。霍屹微微仰起头?,发出抑制不住的喘息声,周镇偊贪恋他温凉的皮肤,上面有浅淡的桂花香气,还有独属于霍屹的气息。他把手伸下去,捏着大将军的紧致坚韧的细腰,指腹在皮肤上摩擦。
“陛下……”霍屹颤抖着嘴唇,血液不断下涌,他眼前一片发白,手指发软,虚虚地按在皇帝陛下的肩膀上。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霍屹的反应都很大,周镇偊笑了一下,俯身贴在他耳边,说:“再?叫一声,大将军。”
……
清晨的时候,周镇偊醒过?来,下意识伸手,却摸了个空。他睁开眼睛,旁边还残存着霍屹的体温。周镇偊下意识抱着被子吸了口气,心想大将军怎么起这么早。
当一个皇帝,不论是勤奋还是懒散,事事亲力亲为或者醉生梦死夜夜笙歌都是自己的选择。周镇偊以前恨不得为大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四海太平,所有的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便适当地让自己放松下来,并且将更多的权力下放给丞相?和大司马。
他用无数次事实证实了自己身为皇帝的权威性,如今已?经不用再?将权力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天刚蒙蒙亮,周镇偊穿上外袍,又专门?把香囊挂上,走出宫殿后,在外面的庭院听到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绕过?几道?宫墙走过?去,便看到霍屹正?在和霍灵月切磋,而且看样子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霍屹拿着一把木剑,霍灵月手里也是一把木刀,即使如此?,兵戈相?击间仍然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音,两人换招很快,刀光剑影,十分?酣畅淋漓,几乎到令人炫目的程度。
周云深坐在台阶上,丝毫不顾及昂贵精美的外袍铺在地上,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霍灵月。
看到皇帝陛下过?来,周云深要?起身行?礼,周镇偊摇手拒绝,周云深也就很随意地继续坐着。
周镇偊坐下来,周云深稍微让了点位置,他们?并排看着庭院里的两个人,不等周镇偊问,周云深便说:“小月一早就来宫里找我了。”
什么找你,明显是来找她小叔叔的。周镇偊懒得拆穿他的自我安慰,随口问:“沿海两州贩卖私盐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云深说:“抓了主谋,但这种事不可能完全制止,利润太高,总有人愿意为此?以身犯险。”
“而且自从盐铁官营以来,质量确实下降了……”周云深平淡地说:“官营就是这样的。”他们?不必担心货物卖不出去,在市场上没有竞争,自然质量越来越差,价格越来越高。
周镇偊嗯了一声:“我知道?。”他也想趁这次机会处理一批人,但还需要?和张来潜,秋骏茂他们?商量一下。
霍屹和霍灵月的切磋还是霍屹赢了,不过?他赢得也很艰难,收回?木剑的时候,上面已?经有几道?深深的凹痕。霍灵月有了三年的战场经历,现在战斗经验更加丰富,甚至是游刃有余。霍屹默默地对比了一下,霍灵月取得成就走到目前这个地位,其实比秋鸿光还早一些,她现在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霍灵月穿着干脆利落的短打长裤,把木刀收起来,有些惋惜地说:“我当初怎么神志不清被秋大哥糊弄着去练刀了,单打独斗还是用剑的上限更高一些。”
她每次看到霍屹用剑,其实还是忍不住想自己当初要?是跟着小叔叔学剑也挺好的。在她眼里,霍屹的所作?所为,总是偏向正?确的一方。
“长刀适合战场。”霍屹把木剑交给旁边的侍从,和霍灵月讨论了几句关于战场和军队的事,还说起了上次在大漠打得那一仗。关于战场上的事,其实没上过?战场很难理解,周镇偊对此?就一窍不通,但他的优点是能把人用在正?确的位置,也从来不再?具体作?战上面指指点点,搞一些精密操纵。
霍屹和霍灵月聊了几句,慢慢地便朝庭院外的花园走去,周镇偊和周云深看着他俩离开,都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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