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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矜话一出口也后悔了,大爹前世可从来不跟小辈多话,而且她们自家亲戚之间也从来不说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
    废话真多!
    果然,林家明扔下这句话出门去了,林子矜高兴地嘻嘻傻笑,郑桂花则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吃完饭林子矜急急忙忙地帮着郑桂花收拾碗筷,又抢着洗碗:妈,我洗吧,反正这几天不上学,在家呆着也没事,你去休息一会儿。
    还休息一会儿?郑桂花学着她说话,在休息两字上加重了读音,看样子有点诧异倒也很高兴:就是丢个盹(小睡一会)么,说这么好听做甚了,那你洗吧。
    边说着话边离开,郑桂花心里再一次感叹,小女儿真是懂事了。
    林子矜一边洗碗,一边心下暗暗欢喜,看样子郑桂花已经适应了她的改变,刚才她说错了话,郑桂花也只是学了学,并没有再次以为她跟上鬼了。
    本地人管午休叫丢盹,休息这个词属于书面词,是写作文的时候才会用的。
    后世的林子矜原本也是操着一口原汁原味的本地土话,后来离开农村去上医专,毕业去了医院上班,与同学同事和病人和打交道,便慢慢地改变了一口乡音,大多数时间都说普通话。
    第七章 看住狗
    林子矜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说话的习惯一时还是改不过来,是以她虽然说话尽量用本地口音,但用词上却难免带出来。不过看现在这样子,郑桂花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
    不到两点,林家明郑桂花两人先后去上班,林子矜正要躺下休息一会儿,大门响了,黑狗欢快地叫起来,拖着铁链向大门口的方向跑过去,拼命地摇着尾巴。
    林子矜跑到窗前向外看。
    黑子,给你吃的!随着清脆的女声,一小块金黄的东西被扔了起来,黑子扯着铁链腾空跳起,四肢离地半米多高,在半空中就将这东西咬住,几乎在四肢落地的同时,就已经把那东西囫囵吞了下去。
    黑狗动作极快,林子矜甚至都没看清金黄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她已经无心研究这个,因为,她牵挂了半黑夜又一早上的林子舒回来了。
    黑子乖,今天剩的少,明天多给你拿啊。林子舒一边说话一边掀帘子开门进屋,在外面时看着她也就那样,可一进屋她就开始打哆嗦,将手里的油纸包往躺柜上一摞,缩着脖子往火墙跟前靠:哎哟可冻死我了!
    可不是嘛,N省的十二月,室外气温至少在零下三十度左右,七十年代还没暖冬,那天气就更冷了,林子舒只穿着件家做棉袄,又没羽绒服什么的,当然会很冷了。
    林子矜立即轻轻地推她:姐你坐炕头上,这边又靠火墙又暖和,我去把炉子捅一捅,添点煤,让它烧旺点。
    林子矜快步出去厨房烧火,林子舒坐在炕头上,还有点儿发懵。
    妹妹这是?
    以前她每天这个点儿回来,妹妹要么就已经去了学校,若是星期日的话,就睡得呼呼的,她的动作稍微重一点儿,发出声响,妹妹就会不高兴。
    可今天,刚才她在院里就看到了,妹妹没午睡站在窗前,这就不说了,她还让自己坐炕头上,要去给自己烧炉子?
    这女子多会儿变得这么会体贴人了?
    林子矜自然不知道姐姐心里的诧异,她把炉子底部的沉积的炉灰勾掉,又填了半锹煤,满意地听着炉子里的火苗呼呼地响了起来,这才回到东屋。
    林子舒用毫不掩饰的,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林子矜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的问号呢,姐你倒是说话啊,你半夜出门这会儿才回来,你到底是干啥去了啊你?
    姐妹俩互相大眼瞪小眼,就在林子矜暗自组织语言,考虑着要怎么开口,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地问出姐姐昨夜究竟去了哪儿时,林子舒打个呵欠,一头栽倒在炕头上:困死我了,我先睡了啊。
    林子矜简直目瞪狗呆。
    怎么这就睡了,也不跟我说说你昨黑夜干啥去了?
    几分钟后,屋子里便响起了细细的鼻息声。
    林子矜看看林子舒,再看看外面还冲着这边使劲摇尾巴,毛茸茸的黑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狗子,踢掉鞋也上了炕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吧,我也睡!
    姐妹俩一人扯着被子的一头,躺倒在炕上呼呼大睡,直到黑子疯狂的叫声把她们惊醒。
    林子矜睡得本就不是很踏实,听到狗叫声一个激凌爬起来,趿拉着鞋子到窗前去看。
    大门被拍得啪啪直响,门上留着一个小四方孔,上面盖着一片活动的铁片,此时被掀了起来,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外面的人显然看到了窗口的林子矜,男声大声地喊着:子矜,看住点儿狗!
    林子矜看看外面的疯狂扑跳,却被铁链子拴着始终够不着门的黑子,再回头看看姐姐。
    她虽然有心去看住狗,可她对黑子的脾性并不太了解,都说狗最聪明最有灵性,万一这家伙认出她不是原装的林子矜,顺便咬她一口呢?
    这个时代还不知道狂犬疫苗好不好找呢?
    外面的人还在使劲拍门,同时从四方的门洞里伸进一只手,拨开了门拴,将院门打开一条缝儿,这个行动显然刺激了黑子,大黑狗又跳又叫,露出鲜红的舌头和白森森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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