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牢牢的抱着王的断臂,被花树放的仰面躺在清泉的背上。
花树则摊开四肢将他压在身下,双手牢牢的抓着清泉的前壳两侧边缘。
清泉移动的快,后背因为地势的关系倾斜,江璃感觉带起的劲风刮着衣领拍打在脸上,劲道十足。为了不从花树身下滑溜出去,也怕花树辛苦,他抽出一只手,主动的攀住花树的后背。
花树一根长腿跪压在江璃的两腿之间,他严密的护着江璃,却没有压实,此时低头看江璃一眼,低下身,把脑袋埋在了江璃的肩膀上。
江璃听见花树轻声对他道:“别怕,抓紧我。”
江璃道:“好。”抬起两条腿,盘住了花树搁在他腿中间的那条腿。
花树:“……”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墙壁上嵌着的盘旋楼梯上层与下层之间的距离大约为五米,在这高塔中的墙壁上是大圆弧。
墙壁上的天窗都开在楼梯上的位置,与楼梯的走向分布一致。
清泉巨大的身形迅速的从这些天窗旁跑过,它们投进来的月光照到清泉背上,又迅速被接下来的墙壁遮挡,然后又是天窗的亮光。
如此急速交替往复变换的光影,使得仰在清泉背上直面光影的江璃不得不闭上眼睛,以免发生眼花。其实他可以侧头朝里,避开那些光,但他不敢侧头往里看,怕自己恐高头晕。所以只能死闭着眼睛。即便如此,眼皮上的光也迅速闪烁着,提醒着清泉速度的飞快。
而基于这种速度,清泉带着背上的两人,只一会儿就上了几层楼梯。
就在清泉跑到第三层的时候,靠近大门的第一层天窗内,开始潮涌般爬进无数的手。它们追击着清泉的脚步往楼梯上蔓延,像见到食物紧咬不放的耗子,蜂拥往前。
而继这些手进入之后,位于底层的高塔大门也被轰然撞响,老王后已经到了门前。
但那门只响了一声,一层的一个窗户两边便伸进无数只手,那些手密密匝匝的掰住窗户两侧,其中一边的手群上映出暗红干枯的血色。
然后,红色的长裙身影骤然出现在窗口。
她在窗前停顿站稳,然后,就着蹲着的姿势抬头,看向头顶清泉的身影。
此时清泉已经又往上跑了一层。但是不够,这距离远远不够。
老王后并没有一层一层的爬楼梯,她选择了便捷的方式,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她只伸长手臂,就够到了头顶的上一层,然后,她将手臂收缩,身体往上吊,就轻松的上了一层楼梯。
然后,手臂伸长,收缩,伸长,收缩……
距离以极快的速度缩短着。
数秒之后,花树侧头看向下方,老女人已经靠近过来,离他们所在的楼梯层仅剩一层的距离了。
清泉显然很紧张,奔跑之中往下看了一眼,顿时一条腿踩空,瞬间滑了一下。
花树双臂使力,死死扣住,护着往一侧坠了一下的江璃,沉声跟清泉道:“不要紧张,别往下看,继续跑。”
一句话的工夫,老王后的手已经到了他们所在的这层,清泉险险的从老王后落手的地方跑过,照这样下去,不出几秒,他们就会被老王后追上。
清泉闷头疯跑,心里闪过绝望。
江璃死抱住花树,闭眼待杀。
花树在脑中急速计算,两方一旦相遇,自己第一时间抱着江璃躲避的最佳路径。对比生还的可能。
千钧一发。
就在这时,头顶上一直趴在平台边缘,伸头看着底下的王,此时动了起来。
他大叫了一声“母后。”同时把双手捧着的一个瓷坛,用力向下掷了下去。
老王后循声抬头,沉甸甸的瓷坛在她搁手的楼梯边缘爆裂开来,浓滑的清油溅满了她的手,迅速顺着指缝流淌进她无数的手心,手下抓着的木板顿时变得滑不留手。而崩裂的瓷片锋利的划过她的脸颊,把她侧脸的皮肤划开了一条裂缝,浓稠的血液瞬间流了出来。
闻到自己的血味,老王后愤怒的吼叫了一声,疯狂的伸长没有沾油的手臂去够下一层,但在她的手还没接触到上一层的楼梯边板时,第二个瓷坛接踵而至,在上一层精准爆裂,如雨般的油滴泼洒下来,兜头淋了满脸的同时,也浇湿了她伸长出去的手。
只听吱悠一声,这些满手油的手摸上上一层的同时,突然溜手滑落,老王后身体一坠,猛然自半空落下,嘭的一声摔在一层的地上,激起厚厚一层沙尘。
这争取来的时间,已经让清泉又往上前进了四五层。眼见着已经到了高塔的中断。而那些笨拙的断手们却仍旧没能追上她,使得清泉就像拖着一串扫帚的流星。
老王后摊着千手躺在地上,发出被激怒的咆哮。
她恨恨的站起身,用地上的沙土将手心的滑油揉搓抹干,然后伸长手臂够到一层的窗户,收缩手臂直接去了外墙,开始从外面的窗口往上前进。
王在高空捧着坛子,紧张且聚精会神的注意着底下。当他看见老王后钻出窗口后,他赶紧抱着坛子跑往平台一侧的窗户,找到老王后所在的位置,从外墙往下一个一个扔坛子。
老王后今回有了准备,利用手臂灵活的在各个窗户间移动躲闪着,但王的阻碍仍旧减缓了她的速度,给清泉争取出了一部分时间。
外面的碎坛声距离远,在里面听着其实有些模糊有些闷,反而是耳边的风声更清晰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