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钧自知是驯不了这?马的,便趁着混乱离了队,寻人立刻牵了自己的马过来,往马场东边而去。
……
林荆璞已快逃不动了,满头冷汗,血腥留了一路。
耳后尽是树枝碾碎折断的声音,是那熊在不停撕咬,也许这密林中还藏着比熊更为凶猛要?命的东西。
他不敢回头看。腿伤还不是最要?命的,恐惧已将林荆璞逼到一种绝境,此时林子里任何一点窸窣声,都震耳欲聋。
所以他不敢大声喘气,连呼吸都觉得浪费极了。他随地捡了一块锋利的石子自卫,用力地要将自己的手掐出血来。
日头直照,晒得厉害,树丛里的光影斑驳,却藏不住人。这?刺目的太阳要先将人杀死。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穿过层林,叫林荆璞肩膀半边塌了下去。可他不知疼痛,立刻拔下了那箭,紧紧攥在手心,背贴着树干而行,不敢停下脚步。
脚下的灌木忽有一阵动静,林荆璞一怔,强行屏息,以直觉扑上去猛抓住了。
是只兔。
他眉心一紧,大颗汗珠已从眉间直滴入了眼眶里。
他顾不得许多,握着那只箭便往兔子身上狠狠戳去,又拿起石头砸它的后脑。
待到那兔子已模糊得不能看,听到催命的脚步声近了,他便立刻抛向了那棕熊的方向。
沾满血的手都在颤抖。
棕熊得了新鲜的吃食,果然先顿足耽搁住了。
可这也拖不了多久!
……
魏绎此时快步流星离了相府,宁为钧紧随其后,皇轿已备好在门外。
魏绎正要?坐上轿子,一时顿住了,又一把?掀下了轿帘,皱眉低呵:“换马来!”
“皇上,可——”
“备马!”他几乎是冲着常岳骂了出来。
禁军领命,立刻去牵了马来。
魏绎嗅见马味,咬牙倒抽一口了冷气,拳头一松,便纵身翻跃上马鞍,勒紧了缰绳,调头而行。
相府门口的尘土还未落下,他便扬鞭而去。那一队禁军骑着马在他身后,都有些追赶不及。
燕鸿出来送御驾,站在府门前,冷眼望着那一骑绝尘,对管家淡淡道:“皇上好马术。”
管家糊涂应道:“可奴才记得,皇上不是从不骑马么?”
燕鸿冷笑,没说什么,便回了府。
魏绎此时骑的是宫里最寻常的马匹,他鞭子挥得急,片刻不停,这?种骑法最考验马儿的耐力,等他赶到马场时,那只马的腿脚便已有些无力了。
马场上的人见到皇上到了,皆怔住了,噤声齐齐跪了下来,没人猎得那只熊。
魏绎没空理这?些杂碎,见马棚中还有一匹多出来的黄骠马,便要去换马骑。
“皇上当心,这?匹的马性子最是烈,连睿王都不敢碰——”
话音未落,魏绎已跨上马背,夹紧了马肚。
那马顽抗一嘶,他单手缠绕着缰绳愈发游刃有余,不消片刻,便强势地将它的野性给压了下去。
众人见了皆是惊异,可此时此刻愣是想不出一句话来拍皇帝的马屁,也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对他说一个字。
魏绎的暗瞳要吃人,冷声质问:“林荆璞在哪?!”
……
林荆璞已暴露在棕熊面前,他无路可退,只好躲在两棵逼仄的树木之间,离那熊的獠牙不过一臂距离。
美人沾了血和垢,也会变得冷戾狠绝,在绝望边缘生出恨意来。
“哐——”
“哐!”
眼看枝桠要?被那棕熊撞断,林荆璞若是不拿命一搏,便是死路!
他得自救!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棕熊的欲望,树木霎时倾倒,狂暴的咆哮声在林间回荡,已激荡不起半点回响。
林子里的人都跑光了,他们就等着他被熊撕咬而死。
林荆璞不再刻意藏掖气息,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抓起那只钝箭往它的胸口上扎去。
可下一刻,箭居然断了。
这?箭只够杀兔子的!
林荆璞暗骂了一声,汗毛再次竖起,身子绷得不能再紧,已做好了要?与这头熊肉搏的准备。
刹那间,林中风动,一把?金剑凌厉飞来,擦过林荆璞的耳廓,直刺入了那棕熊的胸口。
那熊痛苦嘶吼,便倒了下去,激荡起地上一堆残叶和灰土。
林荆璞呆滞站在原地,心都快停了,遥遥见那剑坠也是用金丝线纹的。
魏绎穿林而来,夹马侧身,一把?将他抱上了马,连剑也不要?了。
林荆璞贴着他火热的胸膛,这?才活了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更新~
第28章 滚烫 只能吃得到唇上的滚烫。
林荆璞昏了过去。
魏绎怀里的?人还没捂热,猝不防就从地底掀起了一张猎兽巨网,那黄骠马虽健硕,可四面围困,也冲不出去。
顿时人仰马翻。
潜藏在密林深处的?杀手?纵身一跃,他们屏息已久,早已伺机而动,就等着皇帝亲临的?这一刻。
埋伏!
有人要弑君!
四周的杀气俨然来得比那只猛禽更为凶猛!
魏绎不及恐慌,趁着从马上翻摔下来的力道?,一手?护住林荆璞,一个侧翻,便去拔出那了熊尸上的?王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