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璞也去摸她的辫梢,觉得很不真切,问:“你是要劝我不去北境,还是要劝我去到北境也得逆来顺受,不挑弄是非?”
“你听得进?去哪个,便算哪个吧。”
林佩鸾的肩膀沉下,扭头看他,防备中藏了一丝爱怜:“林荆璞,以你如今的能耐,偌大的启朝都快变了天。区区一个北境,又哪能奈何得了你。”
林荆璞与她并肩而立,不觉与她生出了一模一样的神态:“可我不大明白,阿哲布杀了你的丈夫。我此去就算是要让北境翻天,极有可能就是扶持小阿达成为新的汗王。”
林佩鸾坚定?亦冰冷:“权势高处,危如累卵。我只求北境安定?,这?也是格仓的心愿。”
第37章 荷塘 他想弄脏他。
林荆璞从驿馆出?来,又去不?远临街的商铺买了把折扇。
他又坐回了来时的马车,留意了下那两匹马,掀帘问马车旁的北境使臣:“请教,这可是北境的黄骠马?”
那使臣神态恣意,倨傲地抚摸着?马背道:“你?们中原可没有这么好的马。”
林荆璞轻摇着?新扇,总觉得使着?不?大顺手,便合了起来,又闲散道:“听说这马一?日能行千里?之远,未曾亲睹风采,不?知真假。”
使臣轻蔑:“黄骠马儿跑得快那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它耐力极佳,像这么一?匹马,喂饱了之后便是一?路从北境跑到邺京,也不?在话下——”
林荆璞望着?他,会心一?笑。
那使臣戛然而止,见着?他的笑,背后莫名冒了阵冷汗,心中又觉得十分?诧异。
马车缓缓前行,帘子留了一?条缝出?来,林荆璞与藏匿在街角的人?眼神片刻会意。
林佩鸾此时站在楼上,一?路看?着?那马车驶远,神色平静,手指却暗暗攥紧了些。
布和推门而入,将一?张羊皮纸递到她眼前:“可敦,已与新接头?的下家联系上了,他们先要订购五千匹货。”
林佩鸾接过“嗯”了一?声,低眸将纸面?上的帐于心中对?了一?遍:“这家商户确定可信吗?”
“已派人?去调查过了,燕鸿亲自推荐的人?,应不?会有错。”布和应声。
林佩鸾叠好纸:“若不?是当日大启马场一?案,牵连出?了北境潜藏在邺京的马匹黑市,阿哲布也不?必派我来邺京重新布局。这次,我可是拿出?了我亲弟弟来与燕鸿做的交易,要是赔了——”
她薄唇冷笑。
布和也担忧:“听闻启朝的这位丞相颇有城府与手段,马场一?案正是他从中设计陷害了安保庆和睿王。可敦若是信不?过他,不?如我们还是自己在邺京慢慢培植自己的商户,花上个五年?十年?,不?怕黄骠马有价无市。”
林佩鸾抬手打住:“别轻信外头?传言。人?说那启朝小皇帝整日似是无所事事,只纠缠着?我弟弟厮混。可是我得到的密报,说这一?月原本?负责供销我们马匹的商户,全是小皇帝亲信一?个宁姓的官员,顺藤摸瓜,一?个个都?摘了干净。我们要在他国皇都?做这见不?得光的买卖,若是没有位极人?臣者庇护,谈何容易。”
“可——”
林佩鸾止住他的疑虑:“这些年?我们便是安插了自己人?在邺京黑市贩卖马匹,一?出?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就被一?窝端了,再有十年?五年?也是无用。燕鸿是最好的选择。”
布和皱眉,继续说:“可是燕鸿眼下只是要林荆璞离开邺京,长久合作,未必能行得通吧。”
“所以林荆璞去了北境之后,阿哲布也不?会轻易杀他,要留着?他的性命来钳制燕鸿。燕鸿早知这个道理,毕竟事关两国利益,牵涉甚多,他也是不?得已要与我们做长久的交易。”
林佩鸾顿了顿,又凝重道:一?头?黄骠马少说能卖出?八金,五千匹便能卖出?四万金的高价,若卖给散户,翻倍都?不?止。可我们要的不?仅仅是银钱,马匹大量流入邺京,还会有更大的利益链。银钱流动就代表着?消息流通,而从草原上来的彪悍的黄骠马,将会是他们动荡的肇端。”
布和握着?弯刀,目眺远处。
邺京的风貌与北境俨然不?同?,层楼矗立,唯有爬上那最高处,才能将整个邺京的风云尽收眼底。
“可敦,我还是不?大明?白,燕鸿难道是想?要大启动荡吗?他要谋反?”
林佩鸾轻摇摇头?,也在偌大的邺京想?找条出?路,她说:“燕鸿不?管他是权臣、辅弼之臣还是恣睢之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虽行事大胆了些,也算是呕心沥血,皆是为了大启长久而谋划。他有谋反之心,不?大可信。只不?过林荆璞已成了他眼中的头?等肉刺,为了拔掉他,燕鸿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舍弃,才与我们合作。”
“林荆璞离了邺京也好。他走了,启朝皇帝才不?会继续抓着?马场一?案不?放,两股绳才拧不?到一?处。”林佩鸾似笑非笑,又道:“说来,殷朝虽亡,可林家儿郎,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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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使团的马车只能停在宫外,林荆璞下了马车后,便只身徒步往衍庆殿走去。
他熟悉皇宫地形,觉得走多了腿脚发酸,便抄了条御花园的近路走,不?想?正好撞见了不?该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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