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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细枝末节还未想明,吴渠认清眼前情?势,便立马抱着玉玺,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吴涯面前:“二哥,弟弟我从贼人?手中夺来了传国玉玺,正要打算奉给新帝!”
    吴涯这才面露欣慰,弯腰拍肩称许:“好弟弟,做得好。新帝还朝后,定会好好犒赏你。”
    话音刚落,一?根利箭便直刺穿了吴渠的手掌。
    他疼得倒地嗷叫,将肥胖的身躯挪藏至了一?处盾牌后,擦了擦玉玺,才向高处那人?破口大骂:“沈涯宾你个死聋子,且等着,你与你主子今日命丧于此矣!”
    杀喊声已动地而来,震得峡谷回响。
    吴渠的三?千水师一?同倒戈,他们便是对此处的地形不熟,围困区区二十名精锐与一?个林荆璞,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
    三?郡之兵从四面步步紧逼,林荆璞腹背受敌,已无路可?退。
    沈悬的箭囊也已经空了,只能奋力握着短剑与长弓,近身退敌。
    林荆璞握着扇子的指节通红,望着吴涯:“你三?吴今日出征弑君,可?师出有名?新帝尚未登基,你吴家今日将我剿灭于此,便是千古洗刷不掉的谋逆大罪,吴涯,你有何颜面对你吴氏祖上、对三?郡百姓!”
    吴涯仰天大笑,便扔过来一?本檄文,“你还敢质问我师出何名,那就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林荆璞,你终日在?启朝皇宫纸醉金迷,抛弃父兄遗志,以身侍敌,你又有何颜面对大殷五百年的基业!”
    这篇檄文只有短短百余字,可?字字珠玑,句句见血,将林荆璞这一?年在?启朝的“罪状”陈列得扼要简明,又淋漓尽致,仿佛确有其事。
    檄文的后面还附了百余个笔迹不一?的署名,每一?个名字林荆璞都再熟悉不过,都曾是一?路扶持林荆璞走来的林殷旧臣!
    看来他今日就算是能侥幸杀出重围,也回不到三?郡,见不到他的臣民了。
    他已败,只可?惜不是败给魏绎,而是输在?自家人?手里。
    林荆璞神?情?寡淡,弃了那讨伐檄文,仍然温和地笑了起来。他是天生璞玉,再痛心疾首,也做不出狰狞的神?情?。
    可?他眼底茫然如?石,以至于大刀迎面朝他砍来,也忘了要躲。
    “二爷!!”
    便是此刻,一?把?重剑替林荆璞挡住了那刀锋。
    伍修贤一?脚踹开身旁三?人?,挥刀封喉,又拽住林荆璞的肩,连同几名精锐往北面杀出了一?条血路。
    上万三?郡兵见到伍修贤现身,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吴涯亦敬重伍修贤为?人?,一?时犹豫了,一?时没下令让人?继续追杀。
    “阿璞,快走!”
    林荆璞这才有了一?丝哽咽的冲动,“亚父,我如?今还能去哪?”
    踏火是伍修贤的宝马坐骑,他将林荆璞扔上踏火的后背:“去哪都好,只要活着!阿璞,大殷是你的牢笼,旧臣是你的枷锁,亚父也成了拷在?你手脚上的铁链,如?今这些都要害你拖累你,不如?砍断了吧,都不值得!阿璞,没了这些束缚,你今后才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自由么……”林荆璞喃喃,如?一?场噩梦恍然初醒。
    可?等待他不是晨曦之芒,而是临死的深渊!
    吴涯的手下焦急劝道:“大人?,此时不杀,他们便要跑远了!”
    吴涯蹙眉不言,仍顾忌着伍修贤,迟迟没有下令。
    姜熹与柳佑一?队人?此时也赶到了薄刃岭,眼见伍修贤要救林荆璞逃出生天,姜熹气?急败坏地便在?马上大呵:“吾乃大殷皇太后姜氏!伍修贤帮扶贼子,罪同叛国,杀了他,贼子可?擒!本宫再赏你们黄金万两——”
    她又发了狂似得厉声笑着,头上的金钿碎珠激动地抖落了一?地:“快,快杀了他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新任皇太后的调令。
    很快便有冒进好攻的士兵不等待吴涯发号施令,便提刀去截住了伍修贤与林荆璞的去路。
    十人?,百人?,千人?……蜂拥如?麻,直将他们逼入了真正的死境。
    精锐们抵挡不住,一?个个相继倒了下去。
    伍修贤肩上也中了刀子,他手脚发沉,眼前已是昏花一?片,这把?年迈的刀终于要砍不动了。
    “亚父,将我交出去,你还可?回三?郡做大殷重臣,扶持幼帝开创基业!当年也是皇兄舍了自己?,才将我托付到你的手中……”
    林荆璞身上已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眼前的沙子都是红的,他浑身在?风沙里打颤,欲翻身下马,前去赴死。
    伍修贤咬牙,将他狠狠丢了回去:“阿璞!试问我伍修贤一?生忠义磊落,坦荡光明,我与他们的道义相左,怎可?为?了性命而委屈名节!况且,我今日只是你父亲,并非臣子!”
    下北岭的路狭而高,山道只容得下一?匹马。伍修贤不等告知林荆璞一?声,看准时机,便用剑在?踏火的背上划出一?长道血痕,自己?则驻留在?了原地。
    “贼子要往北逃,北边是邺京!快拦住他!”
    伍修贤于绝地之中仍力大无穷,竟以剑挑落了两旁的巨石,挡住了薄刃北岭唯一?的出路,侧立与那巨石之上,威风凛凛:“今日谁要动我孩儿,便先将我伍修贤击落于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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