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渊笑了下,闯入噩梦山谷的人是曲越溪这事确实意外,但楼景阳对他的态度却更让他觉得意外。显然,在他眼里,噩梦山谷的事情不如曲越溪重要。
那个叫曲越溪的,居然是个棘手的问题。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在曼甘城找个借口除掉他的,那时候,自己就该意识到楼景阳和他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可惜了,那时候没想到曲越溪的分量有这么大。
绝音问:“主人,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墨长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意味深长:“先看看那个曲越溪,是不是真的是意外闯入噩梦山谷,若是真的,此事倒也没什么,若他别有目的,则,必须杀之。”
“是。”
第59章
是夜。
楼景阳睡在幻月宫寝殿内,呼吸平稳,双目紧闭,但却并未脱下衣裳,而是穿戴整齐躺着。
屏风前有细微脚步声响起,之后几声稍微重了些,但只几下便没了声音。
楼景阳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并未苏醒。
屏风另外一边,曲越溪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来查看情况,方才他是故意发出声响来试探,但楼景阳依旧安稳睡着,并未有要醒来的迹象。他稍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从屏风那边走出来,而后走到了楼景阳床边。
他低头望着一副熟睡模样的楼景阳,犹豫了下,然后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手势来,又低声嘟囔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只是想稍微借一点点你的血,不会很多的。”
嘟囔完了后,他掏出一把小匕首和一个小瓷瓶,准备用匕首划破楼景阳的手腕后接下这一小瓷瓶的血。他之前问过系统,这个瓷瓶的容量正好就是解开冰棺封印所需要的血量,不是很多,对于楼景阳这样一个拥有着魔族正统血脉的魔君而言,这点血根本就微不足道。
对不住了。
曲越溪小心翼翼的撸起楼景阳的衣袖,手里的匕首还没来得及划下,便看见了先前一直隐藏在衣服底下的,满是伤痕的皮肤。
触目惊心。
是此时曲越溪脑中唯一想到的可以形容这种画面的词。
楼景阳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一张脸白白净净的,可手上的皮肤却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要么,是被烫伤过后留下的痕迹,要么是刀剑的伤痕,一道叠加着一道。难以想象,这些伤痕刚留在他身上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画面。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因为下意识的举动,曲越溪伸出手扒开了楼景阳胸前的衣服。
胸口处,肉眼所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伤痕。
曲越溪紧抓着他的衣服,眼里满是错愕。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在石垣大漠的时候,不管何时何地他都规规矩矩穿着衣服,即便是两人亲密接触时,他也只是脱下了外衣,并未褪去最里间的衣服。
自己当时没有想太多,以为是他不愿意太过暴露,自己也不在意他是不是穿着衣服,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倒觉得那个时候,他可能是害怕吓着自己。
和他身上的这些伤痕相比,自己身上那几个,显得无关痛痒。
心里好似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蔓延开来,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滋味,但好像,像是心疼……
一时之间,曲越溪下不去手了,他抓着楼景阳衣服的手也缓缓松开。
他叹了口气,正要收回手时,手腕却忽然被扼住。原本应该熟睡的楼景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满是警惕的望着就坐在床边的曲越溪。
曲越溪低头看着他,他躺在床上,仰视着曲越溪,右手紧紧扼住曲越溪的左手,像是担心他会转身逃跑。
但曲越溪没有。
他只是坐在那里低头看着他,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做伤害他的事情。
即便现在的自己对他没有关于曾经的印象。
楼景阳先开的口:“你想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曲越溪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楼景阳瞥了眼被曲越溪拿在另外一只手里的匕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扼着他手腕的手不由用力,曲越溪因为忽如其来的疼痛而皱了下眉。
“你是来杀我的,”楼景阳的声音渐冷,眼神阴鸷:“是吗?”
曲越溪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他只是恍惚了那么一会儿,就被抓了个现行。
他如果说是,魔君肯定会反杀自己,毕竟,对于一个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人,他应该不会顾及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可他如果说不是,魔君……会相信自己说的吗?
曲越溪有点纠结,他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是想要他的血去解开噩梦山谷内一副冰棺的封印吧?那里是魔族圣地,自己妄图对里面的东西下手,肯定要死!
于是他收回视线,稍微用力试图扯回被楼景阳用力扼住的手。当然,他并没有成功。
他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楼景阳缓缓坐了起来:“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你是要杀我,是不是?”
曲越溪叹了口气:“我说我不是来杀你的,你信不信?”
“那你解释一下你大半夜出现在我的寝殿内,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是想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