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医生温和地坐在那里:“晓岚,最近怎么样,感觉心情如何?”
晓岚犹豫了一下:“不是我,是我丈夫——”
“你丈夫?”小王医生微感诧异,虽然她不知道自晓岚上次就诊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却从晓岚的态度中,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晓岚微一犹豫:“我想,我丈夫可能需要帮助,您能否帮我介绍一位比较有经验的男医生……”她似乎感觉到这样说有些不太好,连忙补充道:“他的性格,会比较更容易适合权威型的心理诊疗方式……”
小王医生笑得很可爱,很让人放松:“我知道,如果你能够把他平时所习惯的方式告诉我,我会根据他的情况,推荐最适合他的医生。”
张羽纶的性格,也许在一个年长的男医生那里更有益,而晓岚却非得适合小王医生这样让她心理毫无防范的人面前,对能够适合。
晓岚想了想说:“我现在比较担心他的情况……”她把张羽纶的事跟小王医生简略地说了一下,说:“我怕他钻牛角尖。”
小王医生微笑道:“不,不一定是坏事。他能够发现这件事是他的心结,并且把它说出来,这其实就是一种已经在改进修正了。最坏的情况反而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这方面的心结,而一直在无意中以其他的原因来误导自己的思维方式,逃避面对这件事。我反而相信,这是他走出心理阴影的开始。”
听了小王医生这么一说,晓岚心理上也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她坐在那里,看着小王医生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说:“好了,我帮你约了老黄医生,这是老黄医生的电话,让你丈夫去跟老黄医生约一下吧。”
晓岚接过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然后打手机给老洪:“洪大哥,是你吗,我是晓岚!”
“晓岚啊,”老洪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吗?”
“你跟阿纶是多年的朋友了,关于路易的事,你知道吗?”晓岚问。
老洪犹豫一下:“路易的事?以前我隐约听过,不过阿纶好多年不提这件事了,怎么了?”
晓岗把手上的号码报给他:“这是黄医生的电话。洪大哥,你是阿纶最好的朋友,他一向当你是大哥,我想这件事,由你来劝他比较好。请你帮我一个忙,就说这是你帮他找的心理医生。”
老洪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听得出他是由衷的高兴:“好好好,没问题。晓岚,看到你还这么关心阿纶,我也真是为你们高兴。其实你跟阿纶两个人结婚十年,现在才开始真正面对有些问题,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晓岚收起了手机,心里却不禁为老黄的话而泛起了涟漪,顿时又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小王医生看在眼里:“晓岚,你好像有些焦虑?”
“是的。”晓岚沉默片刻,终于露出了烦躁的表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留在张家,我觉得每一时每一刻都无法再呆下去,连四面墙壁都给我压力。在鹿州我始终是一个人,我的亲人,我从小生长的环境都是在北京。我像一棵树一起拨起,在鹿州十年,始终没有完全完全扎下自己的根来。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全是浮着的,像是随时打算要走。我在张家所有的一切联系,其实唯一一个支点就是我丈夫。一旦这个支点破裂,其实所有的关系都不复存在。我以为我离开,可以摆脱这种压力和烦恼,可是现在搬出去了,我却发现我所有烦恼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增加了。是的,我的确焦虑,我不知道自己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和好我不甘心,离开现在又做不到,我没有办法立刻下判断,也不知道这种状态还得多久才能够结束?”
小王医生静静地听着,等晓岚说完,等晓岚的心情平静下来,才问道:“有人规定你必须限时决定这件事吗?”
晓岚愣了一下,才说:“没有?”
小王医生微笑:“你的焦虑,在于你给自己设了限制。晓岚,你是一个对自我非常有控制的人,这是一个很好的优点,许多人都做不到。可是某些时候,这种自我控制也许会演变成强迫和焦虑。其实生活并不是考试,不一定都要‘今日事,今日毕’,有一些在自己想象中非常重要,感觉到必须完成的事,其实退后一步想想,并没有必须一二三四五的刻板规律。就像心理医生,其实并不能解决你生活中的任何事,我们能做的只是帮助你们自己打开心结,自己疗伤。”
晓岚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很久以后,她才抬起头来问:“那么,其实很多事情,只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压力。那么,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小王医生依然微笑:“这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我现在应该必须怎么做?其实,我建议你现在什么都不想最好,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再退后想一想,自己就有了决定。”
晓岚犹豫着:“也许我现在不应该继续呆在鹿州,也许我应该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会更好?”
小王医生笑得眼睛弯弯:“好主意,经过一个沉闷的夏天,哎呀我都想出去走走。可惜工作太忙,没有这么长的假期哟!”
晓岚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三千万
而此时的张家,才是真正的地震开始。
张羽纶回到家,跟父母说自己要离婚,让张家老夫妻真的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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