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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老男人,一隅古色古香的小屋,对开的门外是天上那千年不变的月亮。
    各怀心思酒过三巡后,胡雪松微醺着眼,忽然拉着章瀚海的手,说:不怕您笑我俗我今儿本来想请梅派那位老板一道过来,就在梅家这院子里,唱一段儿!后来转念一想,他指了指四壁挂着的梅老板照片,佳人不再!代打再好,都是永远的遗憾!
    章瀚海赞同点点头,顺着说:胡老板是念旧之人。
    胡雪松牵动着他在酒精干扰下已痴了好几分的笑容,拿壶继续给自己斟满:是念旧!不过这次,主要还是海爷,您提到了老弟我的伤心事。
    章瀚海:哟,这是怎么说的?
    胡雪松笑笑,一仰脖儿把刚倒满的酒杯干了,拿筷子搛菜丢自个儿口里细细嚼,并不着急答。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另开了个话题,说:前一段儿,段导跑样片的时候,被人看上了。有部打算明年初拍的戏,人邀请他掺一脚。他吸了下鼻子,对方的意思,不但希望他执导,还希望他投点儿进去您知道的,现在为保证片子质量,不少人这么干我找他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到这事儿,他又热气腾腾笑得眼睛眯缝,我呀,私底下把对方要求投的款子打给他了!章瀚海嗬了一声,胡雪松低低笑,让他一心挣导演的钱!别的别分心!
    章瀚海问投了多少钱,胡雪松说了个数,章瀚海给他个惊讶的表情,真诚说:您可真局气!
    胡雪松举小白玉杯跟他相碰,说:那段导不当我是他贵人吗,贵人就该这个样!
    章瀚海哈哈乐:用我们的行话来说,您这是进入角色了!而且还是高段数的内种,叫上身!
    兴许是酒酣耳热导致的笑点低,胡雪松听完哈哈大笑,跟章瀚海你来我往走了一个,再灌了自己一口,忽然像放下什么大石头似的,长叹一声,乐呵呵:要不说海爷是演艺圈儿的这个呢!他比个大拇指,三句话不离本行!哈哈不过,我上的还不是贵人这身!我呀说不定有一天,遗产也赠他一份儿!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同样喝不少,章瀚海眼睛有点儿迷,可精神头儿是完全清醒的。
    胡雪松显然比以往的表现醉了几分,原因嘛章瀚海脑中始终挂着石花,而胡雪松视石花为哑谜他安静陪着就好,想必很快就有新料上桌。
    章瀚海拿出洗耳恭听的态度,递话头:此话怎讲啊?
    胡雪松还是老样子,非要走全套:啜口酒,吃点儿菜,在细细的梅老板选段背景声里晃晃脑袋,才笑眯眯开口。
    他说:海爷您不知道,我呀,在二十出头的时候,也学过一段编导!
    章瀚海:哦?他顿了顿,跟石花?
    胡雪松眼睛一亮,笑盈盈算作默认。章瀚海根据他的表情调整自己的表情,惊讶加特有兴趣了解,再加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决定要理解你。
    这种恰到好处的鼓励,胡雪松领了,接着往下讲:那一年,伊人三十六他放低视线,目光似穿越到了遥远的地方,人家都说,女人四十咋咋咋。可是呢,她不一样,成熟刚好,风韵绝佳真是一个好人
    尽管他的讲述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但章瀚海听到这儿,直觉让他的太阳穴突了两突。他暗暗捏紧指间的小酒杯,让神色跟紧胡雪松的情绪。
    胡雪松的神情像是深陷当年无法自拔,好久才说:那会儿老段导可是个大红人儿,作品好,身边莺莺燕燕,我也都看了不少。我就恨!家里放着那么一位蕙质兰心的佳人,您怎么就对外面那些良莠不齐的拒绝不了呢?他顿了顿,又跳过了一段,没头没脑说,她也是冷宫之中难敌我的一片真心。但那阵,社会环境跟现在没法儿比,嚼舌根子的人多,听得住别人嚼的人几乎没有。想让她离婚,但我那会儿,无名小辈所以,过了一段儿后,她还是决定,结束跟我的关系。因为她不想让所有人都输。
    章瀚海点头。胡雪松的故事其实讲得还是很糊里糊涂,但该知道的,也很明确。
    他为胡雪松斟酒,劝道:不计感情的话,她的决定,在那个年代,倒也是万全之策。
    胡雪松眯眼干了,再睁眼时,眼中已有清亮的水光。他大出一口气,笑着点头:现在来看,也没错儿!只不过啊,后来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人,我始终
    他又吸一口气,稳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单是感慨笑道:我屋里头那小子,要能跟小段这么成事儿,该多好!我有时候都在怀疑,那小子是不是我孩子!
    章瀚海:诶他制止他,菜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胡老板怀疑到自个儿头上,您是糊涂了吧!
    胡雪松哈哈笑,抬手抹了一把自个儿脑袋,忽然收下声来,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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