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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正业本来也只想揍这个胖子,见后继无人,转身要走。
    冷不防身边黑暗里迎面抽来呼的风声。
    段正业挥手挡,乓地一声,小臂传来一阵剧痛。定睛一看,是最初消失的那个老四,敢情丫是寻武器去了。
    他拿的是一段锈迹斑斑的钢管,抽得段正业右臂有刹那像废了似的,让他忍不住咬牙一声嚎。对方迅速抽棍,又从他后脑勺劈过来。
    段正业再颓废,这一下是万万不能挨的。显然,另外三个见这阵势,也有点愣。
    说时迟那时快,段正业猛往下一跌,避开头顶过去那一下,跟着就不要命地滚过去掀翻那哥们。这个过程中挨了两棍,五六脚,但对方失衡跌倒,没多大劲。段正业压他身上,先用胳膊肘给他太阳穴拐了一下,再抽过他手里的棍子,往上一劈,把回过神来扑向他的胖子劈中,同时把那老二吓得弹开。
    段正业这一次没有手软,起身抡起棍子劈中老二的背。只听暗夜中扎扎实实的嘭的皮肉闷响,老二一声咳嗽,趴地上去了。
    这么一来,四个人,两个在地上横躺着蠕动;一个远远的还耳边贴着电话,不知打给谁;剩下的胖子脑门挨了一棍,昏头昏脑叉着腿坐在路边,不住往旁边噗地吐带血的唾沫。
    段正业气喘吁吁,右手拎着管子,问胖子:还打吗?
    问完扭头就走。
    任何斗殴,一旦出现武器,事就不太妙。比如这根管子。要是落在对方手里,弄不好他得死;握在他手里,他不敢下手太狠,却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
    现在架打完了,还得提溜着。忽然觉得右小臂疼得锥心。
    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口袋里碎软了,捞出来一把碎屏幕。
    站到路边,拎着一截钢管的段正业手动打车,心里猜测着,究竟是他先拦到一辆出租车呢,还是一辆警车先拦住他。
    段正业不知道,就在路边不远处停的一辆GL8里,有人眼见了他被挑衅,从一个咬牙隐忍的怂包变身兰博的全过程。
    我靠这就是你都这样儿了,还沿街遛弯儿要堵的人?
    说话的是宾少祺,他是这辆车的兼职司机。
    副驾上坐的是孙顺,正扭头往外盯段正业,两眼里都是燃烧的火花;中间两个座位,其中一个坐着戴口罩的江凯旋。他也扭头往外看着,眼神也很闪,但比孙顺多了点对眼下状况的判断和担忧;最后一排坐着戴巧珊,也就是宾少祺问话的对象。
    她看得更多的是离段正业后背二三十米远处那几个蠕动的身影。
    这时候,那三个挂彩的正一一被唯一没动手的那位扶到路边。那位站着,那三位坐马路牙子上,不知道在说什么,也有可能没有说话。
    四人相继扭头看段正业,而段正业则在不时亮起的车灯流中,抬着他滚满灰的手,企图让某个不怕事儿的、或眼神不好的司机敢停车载他一程。
    孙顺好奇问:那帮人说了什么?没听清,他扭过身来看戴巧珊,突然就把段导惹毛了。
    戴巧珊眼睛闪了闪。由于江凯旋同行,他们的窗玻璃全都关着,贴的又是隔音膜,她当然也没听清。
    傻帽儿。她说。
    孙顺一愣,皱眉表示反抗:姐,您好端端的,骂我干嘛?
    另外两位听众反应过来,宾少祺乐,打趣孙顺:你还真是傻帽儿!
    江凯旋觉得有意思:说的跟真的似的,你怎么知道?
    戴巧珊默了一阵,语气笃定,声音却控制不住飘忽:是啊。我就是知道。
    孙顺回过神来:噢他刚想接着贫,却敏锐察觉到车内异样。
    江凯旋听完戴巧珊的话,默默调转目光,看了她一会儿;戴巧珊盯着外面,眼神像陷入回忆;宾少祺看看江凯旋,再看看戴巧珊,默了。每个人都在各想各的,孙顺识趣闭嘴,继续围观段正业的打车进度。
    戴巧珊心里有些抱歉。
    无论是对段正业眼下这么小小一个回家愿望的爱莫能助,还是对大半夜拉着一车关心她的人满世界跑何况,这一车后面还跟着另一辆,是晚8点到早8点的阿猛阿壮。今晚要不是段正业速战速决,他俩说不定会被江凯旋要求出去搭把手的又或是对前座那个小伙子聊天兴致的无视。
    她是想满足他们的,该陪的陪,该放的放。
    事实上在段正业被那帮人激回头的时候,她的手就往前在摸门锁了按到一半,江凯旋看到,抓住她的手。可就算他不阻止她,她也并不会真的下去。因为她不是神奇女侠,除了裹乱,什么正事儿也做不了。
    两小时前,放开江凯旋的手,毫不犹豫从窗口一跃而出,却突然发现那近在眼前的水泥地面。那一刹那,戴巧珊的心是崩溃的。
    傻缺啊!她打心里以为那是她和阳阳的家,一栋高层公寓楼他俩租在第5层矮虽矮,存心要怎么样,绝对够了。没想到,现实给她开了个玩笑那不过是美术组照章瀚海的要求,搭的一个内景而已。
    她当时当然除了冲动,什么理智都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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