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二哥的循循善诱加一众铁打的证据面前,玉容卿才看清康乐接近她并非真是为了姐妹情谊而是心怀不轨,才十四岁的年纪就想着找机会嫁给她的二哥,然后入主玉府。
十二岁的玉容卿觉得自己三观都被震塌了。
许多年过去,玉容卿依旧没能改得了自己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习惯,却是避康乐如避瘟神,虽然面上人是维系着和气,底下那层真情却早已七零八落。
今日上元节本想同李沅逛街吃酒看花灯,没想到会碰见康乐。
今时不同往日,玉家虽然富贵依旧,但康家却在前几年出了一位做户部尚书的远亲,连带着整个康家都飞黄腾达,康乐即便是庶女,也比商贾之女玉容卿的地位高一些。
即便已然恩断义绝,这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不然两家都要难堪。
三人一同进了酒家,三个侍女跟在身后,一脸疲惫。
见玉容卿带人来吃酒,老板月娘笑脸相迎,可见到她身侧的李沅和康乐,月娘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
这两位,一个是面甜心硬的康家小姐,一个是心机深沉的陌生男子。都不像好人。
月娘做生意也见过不少人,默默在心底感慨:咱们家三姑娘好像格外容易招惹这些不一般的人物呢。
进店坐下,座位靠着窗边,正巧能观赏窗外一片雪景。
玉容卿做东叫了几壶热酒来,小二刚端上来,康乐便接到手里给李沅倒了一杯,抬眼问道:“不知公子姓名?小女怎么没在徐州见过公子?”
坐在对面的康乐温柔热情,李沅有些无措,看向玉容卿寻求意见。
玉容卿与李沅坐在一边,瞅着那康乐眉眼带笑,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像只狐媚子似的勾搭李沅,真是没有半点廉耻心。
她气的牙痒痒,却碍于康家的势力不敢发作。
直到桌子下的手被身边人一点一点捉住,五根手指像笨拙的小鱼一样穿插到她的手指中间,温凉的指尖挠着她的掌心像逗趣一般,玉容卿差点没忍住低头去看的冲动。
当着康乐的面在桌子底下勾手指,悸动之余,玉容卿竟觉得畅快许多:不管别人怎么勾搭,李沅都已经是她的人了。
刚才他们还拥抱过,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跟康乐这个路人可不一样。
平复心中的不悦,玉容卿微笑着将自己的空酒杯递过去。
“姐姐都给一个外人倒酒了,那就帮妹妹也倒一杯吧。”
俊俏公子不应话,玉容卿又来糟践她,康乐面上笑着给她倒酒,心里却恨的咬牙:不过一个商人的女儿,有什么好神气的,她迟早要夺走玉容卿想要的一切。
收回八分满的酒杯,玉容卿落落大方一饮而尽。
咽下热酒,玉容卿知晓李沅不想同康乐搭话,便做主替他回答:“这位是我家资助的学子,姓李,叫……李三,正准备今年参加春试。我领他出来逛逛,别光顾着在家里看书闷坏了脑子。”
“春试啊。”康乐一脸崇拜看向李沅,“我家表舅便是当朝户部尚书,公子努力考个功名,日后也好进官场拼搏一番。”
闻言,李沅紧张道:“不不,在下只想做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康乐话中流露出失望之意——教书先生怎能配得上自己呢?
好感度一下子跌了大半。
若不是有玉容卿在场,康乐早就丢下这胸无大志的教书先生离去了。可玉容卿还在这儿,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她怎么能让这三姑娘好过呢。
康乐举杯敬李沅,“李公子,今日相逢便是缘分,小女敬公子。”
这……
李沅抓紧了卿卿的手,面对陌生女子的撩拨,又怕又紧张。像是小白兔见了红狐狸似的,落在玉容卿眼中,心疼的紧。
她的李沅从来规规矩矩不招惹人,天仙似的人物哪里见过康乐这样的架势,一定是怕了那股子狐媚劲儿。
玉容卿默默衡量:出门没带解酒药,勉强还能喝一点。
想罢,出手拿过李沅面前的酒,撞了一下康乐手上的酒杯,“他不善饮酒,还是我这个做小姐的人来代劳吧,姐姐如此善解人意,想必是不会计较的。”
杯酒下肚,玉容卿感觉身子都热乎乎的了,眼看对面的康乐尴尬着喝了一口酒,本就平庸的一张脸皱的跟个酸枣似的。
虽然玉容卿酒量很差,可对付起康乐来,已足够了。
苦酒的滋味并不好受,康乐皱着眉头看对面的美人,连喝酒都得让别人来挡,战战兢兢的都不敢正眼看她,一副没有担当的样子真是懦弱又无能,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谁要是嫁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好感度降成了零。
隔了许多年才再一次跟玉容卿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康乐不甘心无功而返,拿出杀手锏来。
红唇微启,叹道:“我家给我说了一门亲事,竟然要让那孙秀才入赘到我家,我人小福薄,哪里消受得了这福气啊。”
孙秀才……李沅记得这人,那原本是卿卿的议亲对象,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就易主了。
从当事人口中听到这消息,玉容卿倒是不意外,康乐就是很喜欢撬她的墙角。可惜,能够被人撬走的,也不是什么好的。她还得谢谢康乐以一己之力帮她鉴别了那么多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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