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仪式, 李沅都做不来。他一无家人二不知晓生辰年岁, 玉容卿只是从面相上瞧出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既然是入赘, 也就免了那许多繁复的事,直接摆宴席定下亲事, 再择吉日成婚, 届时请玉家族老与徐州的亲朋来见证, 也是接纳了李沅进玉家人。
“定亲的日子没那么考究,你看看你能抽出哪一天的时间。”玉容卿捧着温热的花茶抿了一口,润润微干的喉咙,道:“只是成亲的日子要推后些,我家的长辈挺多的, 要悉数请来,得小半个月,还要提前去送请柬。”
李沅点点头, “书院那里我可以请假, 日子你定就好。”
玉容卿伸手算起来,说:“我手上还有四五个铺子的账目没查, 这个倒是不着急,主要是城外的几个庄子,许久没去看,一个个账目混乱,银钱年年都在减少, 庄头都要跳到我头上了。”
说起来都生气,玉家主要是靠商起家,商队和铺面是主要收益来源。三家庄子是从一些没落大户那里收来的,年岁久的已经快十年了,短一些的也有四五年。刚收来的时候看着还勉强过得去,日子一久,问题就越来越多。
李沅一听就明白了,“春耕时节,农户繁忙,庄头也要上报买种的银两,农户在田,庄头在家,正是去探查的好机会。”
玉容卿点点头,惊异于李沅一点就透,事事精通。
“我们尽快定亲,等我处理好那几家庄子,也用不了几天时间。”玉容卿估计着,小声道:“连带着处理庄子和发请帖,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
也就是在二十五天后。
她专心思考的模样迷人又可爱,李沅盯了许久,应下她的话,却见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细长红痕——是伤口。
恋人的视线下移,渐渐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的玉容卿一下子紧张起来,却听他忧心问道。
“卿卿你受伤了?”
“啊?”玉容卿下意识捂住脖子,解释道:“就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回来的路上太着急了,被树枝子勾了一下。”
李沅起身去取了药膏来,坐到她身边,整理了领口露出伤痕来,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
药膏涂到身上的感觉凉凉的,玉容卿却觉得自己有点热——李沅坐的有点近,近到她微微侧头就能看到隐藏在他领口下雪白的肌肤,连带着胸肌起伏的纹路与光影都一清二楚,看了直叫人血脉喷张。
想起从前贺小梅在她耳边说什么如玉君子与窈窕佳人的缠绵悱恻,虽然不大理解,眼下却也因为近在眼前的美人而心神荡漾。
心跳激动过头了,玉容卿暗暗掐住自己的手指才勉强稳住呼吸,掩饰自己的心潮澎湃。
玉容卿的身量在女子中并不算十分娇小,甚至比贺小梅还高一点点,她在李沅面前却像只猫咪一样乖巧,全然没有作为三小姐的威严在。
偷瞄两眼那让人垂涎的胸膛,玉容卿像只偷腥的猫咪,偷瞄一眼便赶紧转移视线,不让李沅捉住她的小动作。
世道不太平,出去谈生意走商贸不是容易事,就连男子出门都十有八九回不来,何况玉容卿这个小女子。出去一趟,她的皮肤白嫩依旧,却被风吹得干了许多,眼见那一道伤痕破坏了她完美的身子,李沅心疼不已。
他身份不明,能为她做的事实在太少。
李沅伏低身子屈就她,专心上药,却渐渐发现……她的脖子红了一片,像是染了桃花瓣的颜色,美得不可方物。
想亲一下。
温柔的唇抿在一起,喉头发紧,双唇凑近那伤处,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脖颈上。
“呀!”玉容卿一下子弹了起来,捂着脖子看着他,缓缓道:“你干什么啊?”
“……”李沅像是被捉了现行的盗贼,偷亲不成,还被卿卿躲开了,尴尬着解释:“抹好药,吹吹就不疼了。”
借口实在勉强。
玉容卿却没想着怀疑他,点点头道谢,说外头天色已晚,便不再打扰休息,逃似的离开了私宅。
恋人匆忙离开,留下李沅一人冷了半条心,明明都要定亲了,离成亲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想着窃玉偷香,像个登徒子一样。
都怪他自制力太差,吓跑了卿卿。
清冷的夜风吹散了玉容卿脑中的热气,在路上快步走着,却觉鼻间流下温热的液体,她赶紧拿帕子出来擦擦。
低头一看,流鼻血了。
玉容卿拍拍脑袋,叫你偷看人家的身子,遭报应了吧。
轻叹一口气,暗自可惜自己错失良机,该同他多呆一会的,他白天要去书院,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再见又得等到明晚了。
第二天,玉府上下清扫换新,为迎接新姑爷做准备。
小梨与莫竹搬了账本到绫月轩,玉容卿才刚刚醒来,车马劳顿数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床收拾好连饭都没吃就进了书房。
一边看账本一边吃了些早点,听外头乒乒乓乓的收拾,丫头家仆们热闹的讨论着三姑娘与三姑爷的良缘,玉容卿的心里却有几分不安。
她的私宅被爹娘发现了,她还没跟爹娘解释,也没见爹娘来问。
私自在外置宅子,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只看爹娘会不会追究她,如今看来,他们是不在意的。
可玉容卿心里有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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