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靳松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去年冬天李沅睡梦中发病打伤了一众护卫,他也是其中之一。
“那您快去看看吧,别让姑爷伤了自己。”也别让他伤了别人。
玉容卿微微皱眉,“姑爷?”
她今天不止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了,虽说她跟李沅定了亲,可终究还没有成亲,府里人改口也太早了吧。
靳松解释:“这不是讨个吉利吗,希望您跟姑爷能早结姻缘,早生贵子。”
说着说着就偏了话头,靳松也是个憨憨,竟然对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什么早生贵子,也不怕人生气。
玉容卿想介意却也没时间介意了,她得赶紧去看看李沅。
从护卫那里脱身,转道两步就到了李沅门前,推两下,推不开,是从里面落了门栓。
院子里很安静,一点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若是撞门岂不是要弄的人尽皆知了。“深夜男女相会”,她跟李沅的清誉可就不保了。
也怪她,听到他房里有点动静就紧张的不得了,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会进不去房间呢。
正在玉容卿窘迫紧张之时,靳松送来一声友好的提醒。
“小姐,您可以走这里。”
说着,他伸手推开了李沅房间的窗户。
真是得力的下属。
玉容卿点点头表示赞赏,“不愧是混过江湖的,真聪明。”
在两个护卫的帮助下爬上窗子,踩着李沅房间的桌子凳子进到房间里,不忘关上窗户:教他们俩非礼勿视。
房间里没什么东西,走到床边就看到李沅皱着眉头,满头冷汗,伸出被子外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都要戳出窟窿来,整个人紧绷着,显然是被噩梦魇住了。
梦里的女人又在哭,眼泪变成血往下流,声声凄惨,让人心碎。
李沅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呆在她身边的自己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如果停留在这里,或许是个美梦,可是画面很快扭曲,哭泣的女人变成了凶恶的女人,垂着头满脸阴郁的男人还有一群张着血盆大口喋喋不休的人群。
李沅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发不出声音,在一众责骂声中,他第一次听清了梦中人的话。
“你就是个孽种!”
温柔的女人抱着他晃晃悠悠的奔跑,他们一起跌倒在泥潭中,原先可怜的女人也换了一张凶狠的面孔,掐着他的脖子,透不过气来。
胸腔憋闷着生痛,他要死了。
随后,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一下一下轻柔而小心,捋顺了郁结在胸口的浊气。
那人担忧着喊他,“李沅,你没事吧,你醒一醒。”声音很小,生怕惊到了他。
吐出一口浊气,李沅从梦中乍起,将近在床边的人拉倒在床上,抬腿跪压在她后腰上,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掐在她脖子上,下一秒就要使力叫她窒息而死。
“等等!”玉容卿慌乱求饶,“李沅,是我,你弄疼我了。”
听见她的声音,男人恍惚了一瞬,按在她脖子上的手松了些力道,玉容卿偏过头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方才按的力道并不大,只是玉容卿被这突发状况吓到的,心跳加速,呼吸也重了许多。
过了一会,李沅的呼吸平缓下来。
玉容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双凤眼如丝,眼角微垂,疲惫又惊恐,淡黑的眉睫荫掩着阴郁的双瞳。
有点骇人,可玉容卿只觉得心疼。
李沅松开了对她的束缚,愣着神依旧没缓过来,身体僵硬着,知道是她,却依旧无法拥抱她寻求安慰。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我没关系,你好点了吗?”玉容卿坐在床上手足无措,“你渴吗?要不要我给你倒点水,被子是不是薄了,我叫人给你换一套。”
李沅摇摇头拉住想要下床的少女。
“别走。”
玉容卿没打算走,回身看着惊魂未定的李沅,自己竟然难过的想哭。
他说过那么多次,晚上噩梦连连睡不好觉,自己却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别人睡觉是休养生息,对李沅来说却是一夜又一夜的折磨。
玉容卿想要抱抱他,只是……李沅一身衣衫凌乱,轻薄的白色内衫宽松地搭在肩膀上,腰带松松垮垮,赤、裸的胸膛露在她眼前。几道狰狞的伤疤,反倒衬得他肌肤如雪,看得她羞红了脸。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坐在李沅的床上,外头还有两个护卫,这样不合规矩吧……
李沅僵硬的身子紧握着手,根本没法松开。
玉容卿纠结许久,眼见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心想去它的规矩,她不能眼看着李沅受苦。
张开双臂搂住那冰凉的身子,安抚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身子因为半夜惊醒而发凉,李沅神情恍惚,许久才感受到贴到身子上的柔软的触感。
女儿家春日的衣衫柔软丝滑,像春天被风吹落的花瓣一般柔软的触感贴在他的身上,一会紧靠一会拉开距离,若即若离,蜻蜓点水一般撩动他的心。
梦中人留下的残影在脑中消散,李沅看清了拥住自己的恋人。
她就在他眼前,在他身边。
独自承担了许久了恐惧在一瞬间崩塌,李沅回抱着她低低哭出声来,梨花带雨,委屈又害怕。
“别怕,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少女的语气轻柔的就像一片羽毛,轻轻在他耳边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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