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才护着表妹生气道:“岳父说笑了,你女儿从嫁进我家就刁蛮任性毫不讲理,拿我跟我娘当下人一样对待,现今我只是以牙还牙,有何不可!”
康齐凶道:“你一个穷秀才要不是我家接济,恐怕还住不上这宅子。我妹妹脾气大也没对你动过手吧,你打人还有理了?”
眼看着儿子被人“欺负”,孙母可不是吃素的,冲上去推了康齐一把,阴阳怪气道:“是你们家康乐不守妇道在先,她不敬婆母不尊相公,成亲一年无所出还不让我儿子纳妾,我们只是给他点教训罢了,有本事就告上公堂,看看你们康家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墙倒众人推,原先对着康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孙家母子,眼下竟然敢公然挑衅康齐和康守居了,虎落平原被犬欺。
家仆们搜出来两张田契还有三张铺面单子,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五千多两,的确有康乐嫁妆的一半。
“无耻!”康乐红着眼睛不肯在他们面前落泪,指着孙秀才吼道:“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种人,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康家要的是和离,上公堂可就撕破脸了,看对面母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康家竟也无计可施。
就要陷入僵局的时刻,门外走来一个小丫鬟偷偷把如月叫出去,塞给她一些东西又说了几句话。
如月走过来把东西交到老爷手上,康守居听她说的话后,顿时得了救星一般。
几张单据捏在他手中,康守居明明白白的说出这一整年孙秀才在各处花销都记在康家名下,拿了康乐的嫁妆去变卖,当铺的存票都在这儿,偶有几次孙秀才买簪花饰品和女子衣物的欠款也都记在康乐名下。
闻言,不仅孙家母子变了脸色,康乐更是怒从中来,“你什么时候买过簪子衣裳?我怎么不知道?”
好像明白了什么事,她转头看向被孙秀才护在身后的表妹,顿时恍然大悟。
极度的愤怒悲伤让康乐说话磕磕巴巴,一度哽咽,“原来如此,我说哪里冒出来个表妹,原来是你的姘头。”
刚才还战战兢兢,一脸惊恐的表妹悄声回嘴,“姐姐你误会了,我真的是孙家的表妹,而且……我对表哥是真心的,求你成全我们吧。”
声音又小又乖巧,说出来的话却叫康乐不堪入耳,上去推开孙秀才,扬起手来就给了她一巴掌。
“小贱人,我说你怎么不叫我嫂子叫姐姐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康齐上去困住孙秀才的手脚,不让他帮那女子一起欺负康乐,“拿自家娘子的嫁妆去哄别的女人,好你个孙秀才,脸都不要了!”
孙家宅院中闹出的声响太大,这会儿门口围满了人来看热闹,康老爷也不让人拦着,卸了大门让街坊邻居们都来看看孙家人的嘴脸。
孙家母子偷盗媳妇嫁妆转为己用,又背着正妻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竟然还领到家里来登堂入室。
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孙母见外头人越来越多,忙催促儿子早做决定,给康家一张和离书求个宁静。
康乐觉得不够,仅仅是一张和离书简直便宜了他们。
“孙晁勾搭别家女子对我不忠,我要他跟那个贱人一起去蹲大牢!”
康家人都还没说什么,孙母忙乍起说不成,“她肚子里已经有孙家的骨肉了,怎么能去那阴暗的牢房,我们给你和离书已是仁至义尽了,难不成非要换成休书才肯罢休?”
有骨肉了?
康乐登时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酸水来,指着对面三人气红了眼,“好你们孙家,一个个拿我当傻子哄!”说完就气晕了过去,被如月好生扶住。
康齐带着康乐先回家去,康守居留在此处跟孙家商讨。
几番争论后,康家留给孙秀才两亩薄田,收走了其余店铺和康乐出嫁时带过来的家具佣人,签了和离数,两家今后再不往来。
送走康家人后,孙母看着被拆掉的大门还觉得可惜,孙晁忙安慰她自己还藏了不少银票在表妹那里没被他们搜出来,靠着那些银票足以过几年好日子。
孙晁在表妹面前微笑着许诺,“等到明年秋试我一定高中进士,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再也不用看康家人的脸色。”
表妹温柔的应下,依偎在他怀中乖巧懂事,越发得他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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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熟悉的闺房中,康乐仰望着床帐眼中含泪,她身为庶女一直被嫡母欺负,好不容易把嫡母嫡兄都熬死了,这才没风光多久就掉进了孙家的坑里。
她感念父兄愿意为她出头,替她做主,却始终忍不了自己的愚蠢短视,竟然让孙家母子骗得团团转。
夫妻两个一个月也不过同房一两次,成亲一年多了都没有孩子,没想到那个表妹才来了不到三个月就怀上了,亏她还把那小贱人当亲妹妹哄着,给她买这买那,没想到她竟然背着自己跟孙晁有一腿。
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康乐自己也尝到了,今天的耻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变卖了,若不是玉容卿出手借钱给康家渡过危机,只怕她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真是个烂好人。
康乐缩在被子里回想自己对玉容卿做过的事,如今才知道自己用在她和玉白身上的心机是有多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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