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端木柔也知道祁衡的主力军队会很快赶来,她必须速战速决。而他们利用山谷的地形暂时挡住了进攻,可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叛军就像决堤的洪水,新补充的兵力踏着死去同伴的尸骨源源不断地发起猛攻,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少。
还是叛军先失去了进攻能力。石竞率领的大周军队突然出现在叛军后方,对叛军发动猛烈的袭击。谷中的守军趁势反守为攻,与大周军队对叛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战斗又持续了几个时辰,最后以叛军惨败告终,端木柔仅率不到百名残兵败将逃离。
叛军的势力已经土崩瓦解,端木柔即将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追捕。
战斗结束后,初晴和祁衡就在战场告别,随大周军队回到了烟霞关。
从烟霞关到彭州,她再也没听到过祁衡的消息。冬季的雪为彭州覆上一层银装,除此之外,彭州和她离开时完全一样,她的营帐依然在皇帐附近。初晴回营的时候,容御并不在营中。到了晚上,容御主动来看她。她的心情并无波动,也没有表现出久别重逢的惊喜。反而是容御将她拥入怀中,眼里的炽热几乎要将她熔化。
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很不适应,她近乎于木然的被他抱着,他手臂的力量稍微松懈,她立刻离开他的怀抱。
她看着他俊美无暇的脸,他的样子明明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可她却仿佛已经找不到那种熟悉的安全感。她在绝望地等待着,等着他毫无愧疚的坦白,等着他轻蔑的告诉她,她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
“端木杨一直为你做事,对不对?”
这就是她对他说得的一句话,容御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目光一寸寸冷下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端木杨的女儿收买太医诬陷我怀孕,张藻德招出了端木柔,祁衡以为是她是受端木杨的指使,就什么都查出来了。”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还有,端木柔诬陷我的事,你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可你却没有任何反应,不准我离开,祁邯也是你派人杀的吧?如果我不在邺城,端木氏就没有理由造反了,我说的对不对?”
“祁邯是我派人杀的。”容御说得云淡风轻,目光一寸寸冷下去,仍然保持着平和,“我想你不会忘记这对父子两年前是怎么算计你的,祁邯难道不该死么?”
“祁衡没有算计我,他对他父亲的阴谋一无所知。”
容御冷冷一笑,“他说什么你都相信。”
初晴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如果你确定祁邯真有这么险恶的心思,如果他对我没有一丝真情,你就不会将我送到邺城了。”
容御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强行让她看着自己。他耐心解释道;“祁邯是我派人杀的,端木颜也的确为我做过事。只是端木柔陷害你之事,祁衡虽是国主,西凉的实权依然掌握他父亲的手里。祁邯一直主张西凉与北疆联合,我岂能留他?”
“你杀了他,就不怕祁衡怀疑你?即便没有真凭实据,只要是一点捕风捉影的怀疑,他就会恨你入骨。”她讽刺的笑了笑,看着他,一字字缓声问;“张藻德到底还是为你做事的吧?”
“你越来越放肆了!”容御剑眉紧皱,声音里带着愠怒,握着她双肩的手狠狠用力。
他几乎要将她的肩捏碎了,初晴痛的蹙眉,紧咬着唇,将痛呼声锁在口中,却无法遏制不堪重负的泪水从眼中落下。容御看到她的泪,瞳孔微微收缩,还是放开了她。
他不在看她,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初晴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他再不择手段,也不至于卑劣到利用他母亲的声誉。
她走到他面前,声音带着愧疚;“对不起……”
“祁邯的仇家那么多,只要做的不留痕迹,祁衡不会凭空怀疑到我。”容御叹了口气,声音有所缓和;“如果祁衡与我合作,我一定可以在两年内收复北疆,到时我会将你接回来,纵然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我也不在乎。”
她苦笑,喃喃的说;“到时祁衡也不能奈何你。”
他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初晴,你要理解我。”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并不看他,目视前方,平静的说;“我理解你。”
他看着她,眼中划过一丝失落,苦笑道;“你理解我,却不能原谅我。”
是,她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他。
“西凉现在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祁衡对你还有价值吗?”
容御微微一怔,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你想让我帮他?”
她在心里苦涩的笑,声音十分平静;“我知道,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容御盯着她的侧脸,嘲讽的笑了笑,“你为什么为他担心,对我却这么苛刻,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她的心狠狠一颤,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十分荒诞扭曲。她转头看他,一字字道;“我担心他又如何,难道我对她以身相许了么?我不原谅你又如何,难道我要报复你,对你喊打喊杀了?”
她只是心冷了,彻底厌倦了与他纠缠。
“初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他的声音冷下去,“是我过去太纵容你,过去我从没管束过你,只希望你每天都能过得开心快乐,我曾以为这是世上最简单的事,却不想,你对我的要求越来越高,让你快乐竟变成了世上最困难的事。”
初晴苦涩的笑了,平静的说;“曾经,我以为有了御哥哥,就是有了全世界……”她摇了摇头,步履虚浮的走到桌边坐下,背对着他,“都过去了,记得我对你说过,你是一个好哥哥,从此以后,我只将你当成哥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我也不会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
她自顾的说着,感到背后的那双眼睛正失望的看着她。她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声音轻轻落下,就像一阵风敷过一片死水。无声的寂静沉甸甸的压在心上,片刻后,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帘掀起又合上。她转过头,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她用双手捂住脸,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终于没有顾忌的失声痛哭起来。
十几天过去了,他们仍在彭州。初晴提过回京,被容御断然拒绝。除了不能回京,她还失去了出营的自由,如果她想出营散心,必须经过容御的同意。所以每一次她出营,都是和容御在一起。不过即便两个人在一起,她也从不没主动和容御说过话。
这日的下午,没有阳光。他们来到一片林中。自入冬以来,彭州也下了几场雪,遍地的枯叶被湮没在皑皑白雪中。树枝上承载着白色的积雪,从远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