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陆陆吃饱了,便靠着凳子,休息了一阵,觉得倍儿满足。她隔被子揉肚子,不禁感叹:“当皇帝就是好,有这么多好吃的。”
“吃完了?”
“嗯~”
白盏辛放著起身,走到佟陆陆身旁,一把拽住被子将她拎起来。
“你,你作甚?”
他打开正殿门,那张绝美的脸分明笑得璀璨又乐呵:“吃这么多,不走走?朕诚邀静娴郡主,走百圈御花园。”
走百圈,御花园?
疯了吧?!
想起当年被糯米支配的恐惧,佟陆陆呜咽出来,一改先前的嚣张气焰,忙不迭拽住他的衣袖,眼泪汪汪:“环纡,咱们有话好好说……”
小福生跟在身后,见此场景,就差投湖以证明自己还清醒了。
只见那平日里阴冷乖戾的帝王俯身,带着一抹邪笑,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不想走?也行,后日我亲自登门下聘,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你这是威逼!嫁了你我就没自由了!”
“偌大皇宫都是你的,进进出出随你意。”
“你有施虐倾向,你是个暴君!”
“我白盏辛对天发誓,不让你佟陆陆掉一根头发。”
“你后宫三千佳丽!我会被谋杀,人身安全没保证!”
“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福生额上冷汗如雨,只见那静娴郡主沉默不语,将头狠狠埋进被子里,先前还闹着要出来,如今却恨不得变成乌龟。
白盏辛将那一团拎至跟前,轻戳她乌黑的脑袋。
待她冒出头,生生与他双眸相对。
哄孩子似的放轻语调,他眷恋地望着她,因过于紧张手心亦在发汗:“……我三顾佟府,还不够诚意?……要给你什么样的聘礼,你才愿意嫁给我?”
此一时,佟陆陆懵了,懵于白盏辛的真诚,懵于他猝不及防的认真,还懵于他倾城绝艳的面庞,更懵于他哀伤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极其汹涌的东西,看得佟陆陆面颊滚烫。
“……你若不喜我……见我就不爽……何必娶我?”
“我见你不爽?”白盏辛轻笑,复微红面,干涩道,“我想见你,陆陆。每一天,我都极想见你。”
……
一早,春枝惊了。
她来到六小姐的闺房伺候六小姐洗漱,房内却空无一人。
虽然佟陆陆经常夜里翻墙,但从不会瞒着春枝,更不会一人出门,因为小姐虽然猖狂,但也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会被拐走。
但如今,韩澈去了庙里,她也在夏至院,六小姐却不见了?
况且床上连被子都没了,六小姐裹着被子能去哪儿呢?
很显然,六小姐是被盗贼用被子打包带走了。
春枝因大骇而摔了手上的洗脸盆,惨白着脸跑出夏至院:“不好了,六小姐不见了!”
佟府众人,无一例外,反应都非常平淡,但都在听了事情原委后大惊失色。
紧接着,让佟萧更为骇然的事接踵而至。
陛下亲临佟府,带着礼部尚书周大人,还有十倍于先前的聘礼,决意跳过纳吉,直接纳采纳征,旋即下聘。
终于要来了吗,来自圣上的皇威压得佟萧站不住脚,这可怜的灰头老翁差点崴倒在自家府邸门口。
他好不容易被宛英扶着站直了,等她看到那从御驾里出来的,抱着一床被子的佟陆陆,终于还是扛不住命运的折磨,跌倒在地。
就连宛英也被吓得翻了白眼,连翻数次,却都□□着没晕厥过去。
一家人,战战兢兢,临渊履薄,纷纷立于客厅。
佟萧从前十分自豪地觉得自家客厅又大有宽敞,如今圣驾一来,竟然挤挤挨挨,坐不下多少人。
碍于身份,两位姨娘、佟钟儿和佟杉姗、邹曲临均不得出席,春枝则是在看清白盏辛面貌的那一刻吓晕过去,被佟陆陆派人抬回夏至院了。
丫鬟们上早点,一桌一盘。
佟陆陆忙挥挥手:“不了,我饱了。”
佟萧怒瞪她一眼,回头对白盏辛笑道:“陛下圣临,臣有失远迎。”
“丞相不必多礼,”白盏辛如今只要一发话,周边人除了佟陆陆,无不吓得打颤,“从此具是一家人。”
佟萧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他连忙离座,叩拜道:“臣不敢!”
白盏辛抬眸,兴兴问坐在宛英身边的佟陆陆:“朕欲以后礼迎娶静娴郡主,大婚册封。静娴郡主意下如何?”
刷刷刷,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佟陆陆脸上。
她上下摸了一把,确认脸上没沾饭粒,便清清嗓子,正襟危坐:“既,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十分勉强地答应你吧。”
汝既坚持,那吾便应了吧。
这日后,这句话疯传京城,成为后东秦,乃至是整个大陆上下千年历史上的一个传奇。
这世上,除了佟陆陆,再也没有人敢对当今陛下这么说话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当今陛下竟然亲自下聘,只为求娶那佟六小姐。真乃乾坤之大,无奇不有。
宛英万万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有一日能飞上枝头,坐那皇宫中的凤凰。
这么不着调的女儿,跟了那样一个乖戾君主,她不仅是愁女儿的人生、愁佟府,是愁整个江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