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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住人证物证,向万俟尔顿禀报此事,然万俟尔顿只挥挥手,以汉人一句“家和万事兴”一语带过。
    后来,于匈奴王庭的每一个夜,他都席不暇暖、枕戈待旦,只因他的亲哥哥屡次派人刺杀他,眼里容不得他这个残王。
    万俟邪,也自此,一生都只能坐在轮椅上。
    因治疗不当,他失去了主动享受男女欢爱的能力。床笫之事靠女人,于他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仿佛一道重剑刺在他心头,狠狠割下。
    直到二十五岁,万俟邪依然孑然一身,孤独一人。
    他暗自立誓,要当自己的王。
    所有的亲情,都在大明明昌七年,那场“成丁礼”中,烟消云散。
    他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扶持荒芜的村落、仓廪空虚的地域,开始与万俟争抗衡。
    终有一天,他要自立为单于。
    但此事,必须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在当时的整个大陆中,最有发言权的,还是大明。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大明国衰,后东秦起。他顺理成章答应万俟尔顿前往东秦,一探中原局势。
    在京城,他选择与燕肇祯合谋。
    对方默不作声地展现了自己在东秦朝中的势力网,并在他面前构建出一幅绝美蓝图。他告诉万俟邪,若事成,不仅助他一臂之力,还将北境城池的来去权利,统统给予。
    此等诱惑,任谁都无法抵御,虽半信半疑,万俟邪依然答应帮燕肇祯对抗白盏辛。
    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思绪回归,万俟邪定定注视身上的女人,紧紧揽住她一掌即握的腰肢。
    他的身上,此时还萦绕着她的气息,妩媚芬芳,一次次激起他的占有欲,席卷他的理智。
    一口咬在她的肩头,他品过她,自不能放了这尤物。
    “殿下在想什么?”
    “本王在想……要用什么条件,才能向燕王索得蝶风姑娘。”
    蝶风轻笑。
    她理好微乱的发髻,摘下一根珠钗放入他怀中。
    侧头靠在他肩上,她的舌尖略过他的耳坠,温润旖旎:“就算殿下倾一国之力,也无法从燕王那儿要到蝶风。”
    “哦?”他冷笑一声,捏起她小巧的下巴,摩挲她娇滴滴的唇,“他竟如此看中你?”
    “殿下,你被耍了,蝶风一直是白帝的人。”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无形的三方战场中,无论是那颗棋子,都懂得这个道理。
    其时,蝶风便用一夜春色,换得万俟邪些许信任。
    万俟邪跟着蝶风,车轮滚过月色,来到阏氏住所。
    “蝶风姑娘如此信任本王?”万俟邪悠悠问。
    “白帝能给殿下想要的一切,但燕肇祯却要赊账,这简单的利益关系,相信殿下能理得清。”
    正于院内守夜的韩澈,远远见到来人,便心生警惕。
    他怕蝶风已被要挟,便手持匕首,轻功一蹬,迎面而上。
    万俟邪冷静应对,铿锵扭打间,二人轮椅上几番过招,不分上下。
    好久没打得这么酣畅淋漓了,万俟邪勾唇微笑,他望着那倒戈白盏辛阵营的韩澈,脑海浮现出皇宫中,他立于燕肇祯身后的一幕。
    看来,中原这趟浑水,不得不掺和一遭。
    韩澈停攻,蝶风摇摇头:“韩澈,左贤王答应帮助我们。”
    “领本王,去见静娴郡主。”
    在万俟邪的印象里,佟陆陆还是宴上稍显端庄的人物。如今他被韩澈为难地领进屋中,见到一个随便将屋子里的桌子拼拼就能在上面呼呼大睡的女人。
    她睡姿不正,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她就是,未来中原的国母?她要靠什么母仪天下?嘴边的哈喇子么?
    白盏辛的口味……还真是奇特……
    三日后,白盏辛收到了匈奴线人拼死寄来的信件。
    燕肇祯原本准备利用匈奴对付白盏辛,独立谋反,然皇帝的倏然亲征,必得逼得燕肇祯借万俟邪的刀杀人。
    但燕肇祯定想不到,万俟邪会临阵倒戈。
    原来,白盏辛早前听闻万俟邪经常光顾解语楼,让蝶风留心他的一举一动。起先,白盏辛想得极为复杂,却独独忘了人性中最薄弱的一点。
    情。
    当佟陆陆开玩笑地说出那句“万俟邪发现了解语楼的妙处,不肯走了”时,一语点醒了他。
    万俟邪此行中原,人走了,心却留了。
    凭此,他特命蝶风入匈奴,执行刺杀任务的同时,也能探探万俟邪的底,一箭双雕。
    果然,被他拿捏住了。
    情之一字,不动则已,动则万劫不复,一生为其所困。
    诸位与我,均彼此彼此。
    “来人。”
    “在。”
    “拟定诏书,册封万俟邪为‘万督单于’,并准备一应鼓纛,待到要时启用。”
    “是!”
    万俟邪忽如其来的倒戈,燕肇祯对此尚不知情。
    这几日,万俟邪的线人仍与他保留一定的联系并提供相关线索,将他蒙在鼓里。
    世故圆滑如燕肇祯,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临深履薄,举步维艰。
    战场四面楚歌,走到这一步,已万不能再回头。饶是用尽一切,也要让白盏辛,命丧北境。
    若万俟邪失手或不得用了,他必得准备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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