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及此,白盏辛更怒,他一把将佟陆陆推至身后,老母鸡护崽似的:“她更不需要!”
白盏辛眼里,万物唯有佟陆陆和情敌之分,占有欲强烈如他,就连厚皮猪肉都不放过。
对付情敌,白盏辛向来不会留情面。
父女二人满头雾水地被拒绝两次,只好暂时作罢,却免不了吃一顿白盏辛为其准备的“报复套餐”。
但凡起了想接近我女人的心,都要将你挫骨扬灰,哪怕杀不了你,也要让你放弃这肖想!
于是,父女二人虽跟着商队一路往西,有了安全保障,一路上却没看过白盏辛几张好脸色。
整个商队只有三个女人,王小雅、虞嫚、佟陆,地位形成强烈的对比。
王仁不气馁,对高展说:“这位公子,小女饿了,你看……”
高展严谨地跑去询问,王仁以为能争取到一次与白盏辛共餐的机会。
白盏辛闻后冷笑:想同我女人同桌进餐?白日做梦!
“老板说了,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娇贵不娇贵的,一视同仁。”
啪!
回来的高展丢给父女俩一包又冷又硬的锅盔,就地烤火,“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于是,王小雅只得同王仁与一群大汉围坐一起啃锅盔,吃一群伪装成商人的大兵颟顸烤出的腥气烤鱼。
而这个说“没什么娇贵不娇贵的”“大家都一样”的老板白盏辛,正寻了一处好地界,将命人猎来的鸡全全处理干净,认认真真用荷叶抱起来。
只因佟陆陆正如一坨糯米团,粘着扒伏在他背上晃悠,小脸蹭着他的头顶:“环纡~想吃叫花鸡~想吃叫花鸡~”
他满口答应,蹲在一旁,任凭背上的人扒拉来扒拉去,挠痒痒的痒痒耙似的:“嗯,我做给你吃。”
商队行至崎岖地界,以防万一,白盏辛弃了马车,决意骑马。
王仁又看到先机,对高展道:“小女走累了,脚起泡了,怕是走不了了怎么办?”
高展复去禀报,回来时,一把将王小雅扛起,扔上装货物的马车:“老板说了,女人与货物无甚区别,王小姐若是走不动了,便上驴货车吧!”
这个说“女人与货物无甚区别”的老板,却在扭头间,就把佟陆陆从马车里拎出来放到马上,拥着她骑马而去,赶紧逃离王仁似的。
王仁莫名其妙:和着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物种差别还挺大是吧?
他寻思自家女儿漂亮地紧啊,这么多年来提亲的人多得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舟山城中,谁不知道孟家有个王小雅啊?
他女儿和孟家小姐同等吃住,好歹也算一朵人间富贵花,连燕家二郎都踏破孟家不晓得几次门槛了,怎的就入不了这小商人的眼?
当个妾都不乐意?也忒不识抬举!
气得王仁有气没出撒,一脚踹个大石头,还踹得嗷嗷直叫。
他不信,他定要给女儿博得一生富贵。
舟山城位于舟山西部,需翻跃舟山,方可抵达。
白盏辛骑马率先上到舟山山顶,佟陆陆边剥橘子,边指向前方。
沐临山色深,立有一青瓦小寺。
“环纡,有个小寺。”
“嗯,那是青渊寺,我从前,在此住过一段岁月。”
那是一段晦暗年月。
按辔徐行,白盏辛与青渊寺寺门处下马,将缰绳拴好,举手把佟陆陆接下。
青渊寺,与他走时毫无两样。
甚至……
“环纡……”佟陆陆哆哆嗦嗦拽住他的袖子,指着门口不远处,腐烂得只剩一堆白骨的尸体,颇为慎人,“那儿有个死人。”
“嗯。那是我师父,明翎大师。当年,是我亲手杀了他。”
佟陆陆如今的心情无以明状。
她顺着他的袖子向下,握住他温热的手。
“都过去了……”白盏辛深吸一口气,“今日来,只为还愿。”
牵着佟陆陆跨过布满蛛网的青渊寺寺门,走过一个个熟悉的空地,一间间逼仄又破败的禅房。
走过他隐藏在黑暗的过去,他把那个阴冷角落里蜷缩的男孩拽起来,放到佛光普照的地界,往他手里塞一轮不烫手的太阳。
来到那日日磕过拜过的佛像前,白盏辛诚心跪下,合十还愿。
那个日日夜夜,哭着求佛祖的男孩,终究有人疼,有人爱了。
佟陆陆乖乖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学着白盏辛,一本正经诚心许愿:“世界和平。”
等她抬起头,一扭身,见白盏辛还在叩拜,便又许了个愿:“希望……和环纡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睁眼,他还在拜。
乖乖,这佛祖这么厉害,能许这么多愿?
她嘿嘿一笑,磕头数回,心里疯狂念叨:“吃再多也不会胖,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不会秃头不会老……”
白盏辛诚心还愿后,一转头瞧见佟陆陆疯狂叩拜,不禁勾唇笑了。
若他还有什么愿望……那便是希望她许的愿能够实现吧。
……
舟山城有两大豪门世家:前东秦外戚孟家,后东秦燕王燕家。
自孟家逐渐落败后,燕家因有燕肇祯崛起支撑,一跃成为东秦首屈一指的豪门大家。然燕氏人丁稀缺,如今由燕家二郎——燕肇祯的堂弟燕纹担任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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