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耽搁, 就是十多年, 连姜松都要娶媳妇儿了。
姜国公这一次回了京都, 见了姜国公世子与小王氏的那番做派, 恶心得够呛, 就又动了这样的心。
与其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姜国公世子的身上, 还为这么个东西辜负时光与年华, 还不如直接休了算了。
劝人休夫, 姜国公是专业的。
姜国公就大手一挥,就对默然无语的范氏豪爽地说道,“你和那逆子的日子本就过不下去了,不如休了他。老大媳妇,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给你寻一门比那孽障好百倍的婚事。日后你就从国公府出嫁,往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我还是你爹,大哥儿还是你儿子,这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他说这些话是真心实意,范氏听着姜国公这带着豪爽的声音,眼底酸涩了几分,却摇头说道,“父亲,我如今并未想过离开国公府。”她如今已经年过三旬,半生疲惫,早就折腾累了,再也不想折腾了。
反正与姜国公世子相敬如冰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因此,也不想再说什么改嫁的事。
再嫁,难道就一定会是好姻缘么?
更何况,若是她改嫁,那姜松如何自处?
还有,若是她离开了姜家,那这国公府又重新回到姜国公夫人的手中,于姜国公也不是好事,会带来更多的烦恼。
她与她的娘家受了姜国公的许多恩惠与庇护,如今,姜国公也正是需要有一个靠得住的人稳住国公府后宅,她就算是报恩,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提离开国公府的事。
至于姜国公世子与小王氏,她能忍了他们这么多年,日后只当视而不见也就罢了。
见姜国公还想劝自己,范氏忙摇了摇头,把手中的信给姜国公双手奉上,带着期盼地说道,“父亲,这件事从长计议吧。我有事寻父亲。”
“什么事?”姜国公见范氏不愿改嫁,心里转着等日后先相看好了人选再跟范氏提及,等范氏瞧见了比姜国公世子更加优秀的男子,应该就不必这样拒绝了。他只是生怕这件事忘了,因此才跟范氏提了提,也不逼迫她,相反,很好奇地接过了信,见上头是极文雅的笔迹,内容却让姜国公一下子头脑清醒起来。
“这是皇后娘娘今日让阿宝带给我的信。父亲,皇后娘娘说,阿宝在陛下的面前提及了我的父亲,她瞧着陛下的脸色,像是还记得我父亲。”
范氏慈爱的目光落在阿宝的胖脸颊上,目光落在她遮遮掩掩藏在姜国公怀里的那若隐若现的胖肚皮上一瞬,心里却一叹,眼底泛起了泪光,见姜国公没吭声,而是认真地看着信,便轻声问道,“父亲,娘娘的意思是,陛下应该对我父亲还有几分好感与肯定。陛下说我父亲铁骨铮铮……”
“这事儿交给我了。”姜国公看明白了皇后写了什么,干脆地对范氏说道。
“父亲,我不是求父亲在陛下面前为我父亲求情,求我父亲起复。”见姜国公一愣,范氏便摇头说道,“我也知如今父亲在朝中谨言慎行,您已经庇护了范家这么多年,范家已经感激万分,不能再给父亲添麻烦了。”
她摸了摸眼角,急忙擦拭去了眼角的泪光,对沉吟不语的姜国公说道,“我只是想与父亲商量着,瞧瞧能不能得陛下一句话,陛下若能允许范家子弟日后还能科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年范御史弹劾淮王,先皇气坏了,又疑心范御史跟太子是一伙儿的才跳出来攻歼淮王,因此大恶范御史。
虽然说姜国公保住了范家的一家性命,可是范家却被赶回老家种地,先皇还惩罚范御史的儿孙三代不能科举……如今,新君登基,范氏不求什么功名利禄,只求家中的兄弟侄儿们能不要再被老父牵连。
至于范御史,范氏想了想他的那一言不合就弹劾贵胄权臣的臭脾气,觉得他还是在老家种地更好点。
因不是求范御史起复,而是想求范家人能公平地科举,姜国公觉得这没什么为难的,便一口应了。
“若是陛下日后问我,我会为亲家求情。”当然,他在新君的面前没有在老皇帝跟前面子那么好使,因此,也只能说愿进绵薄之力了。
“我这样的请求已经让父亲为难了。”范氏便愧疚地说道。
“都是一家人,都是应该的。这事儿,当初……”姜国公想说这事儿当初都赖先皇,可是他与先皇君臣相得,老皇帝再疑心旁人,对他却是至死不疑,姜国公实在说不出对先皇的不好的话,只能摆手说道,“这事儿当初就是糊涂账。若是陛下愿意宽恕范家,也是极好的。”
他想了想,还是把皇后的信给了范氏说道,“这是皇后的信?既然已经看过,你便烧了吧。免得日后还有波澜。”他是谨慎的人,自然不会让人抓住什么把柄,范氏急忙应了,见阿宝在姜国公的怀里鬼鬼祟祟,心里一松,忙对姜国公说道,“父亲,我带阿宝回去歇着吧。”
“去吧去吧。”姜国公把孙女放下,看见阿宝牵住了范氏的手,便对范氏说道,“这事儿你不必急。十几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他叮嘱了范氏几句,这才抓着头发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范氏心里感激,恭敬地应了,牵着阿宝的小胖爪往她的小院子走,一边问她蜀王世子的事。
等阿宝说了萧闵为何给了姜贵妃难堪,范氏心里骂了姜贵妃一声作死,便问道,“那世子可说伤到贵妃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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