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王没进宫了。
他留在姜国公府,不动如山,把姜国公府当成自家王府一样自在。
虽然觉得他最近时常出现在姜国公府有些奇怪,不过因儿子姜松时常在她耳边说东平郡王的好话,说东平郡王待自己格外看顾,仿佛父亲一样教导自己,范氏就觉得东平郡王这人不错。
她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虽然觉得东平郡王有点奇怪,不过感激着东平郡王对姜松与阿宝的维护,又有姜国公留她陪客,范氏到底留在上房与东平郡王一同说话。
期间不过三言两语,胖团她伯娘就已经知道了有关于东平郡王“家中素无婢妾,日后也不会有”“有一老父,归长兄养老”“留在京都,豪宅数处,良田万顷,金银数不清,有钱!”“孑然一身,可怜!”等等个人详情。
姜国公笑呵呵地听着东平郡王卖他自己的家底。
范氏嘴角抽搐地听着,觉得交浅言深。
东平郡王持续输出。
阿宝可不知道她家郡王伯伯正在努力地展现自己的个人情况,反正她已经揣着拜年后家里人给自己的厚厚的大红包往宫里来了,一进宫,先喜气洋洋地给帝后百年,收获了更厚的红包,财迷胖团摊开小肥腿儿坐在头疼的皇帝的怀里,眉开眼笑地数着自己的家底。
看见她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贪财得不得了,皇帝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问道,“你个小财迷……这么喜欢银子?”
“谁不喜欢银子呢?”阿宝自认是个俗人,还没清高到金银如粪土的地步。
更何况,凭本事拿到的银子,不丢人。
她坦然承认自己是个财迷,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什么只喝花露水的清高人设,胖团不认识。
“姜家这么富贵,也没饿着你啊。”皇帝就纳闷儿地说道。
“家里富贵,难道我就不能喜欢银子了么?多多益善啦。”阿宝觉得和皇帝讲不通,一边撅着小屁股把怀里的金银都给揽到怀里,好好儿地都塞进了红包重新藏好,这才对皇帝绘声绘色地将昨天蜀王府发生的那些事。
等到美滋滋地说蜀王妃要畏罪自尽,皇帝已经头痛得厉害了。
这些杀千刀的皇族,难道就不能给他几日清闲么?
蜀王府闹成这样,新年一开年就烦得皇帝受不住了。
“……这么说,蜀王指认自己是被蜀王妃推落下水?”皇帝慢吞吞地问道。
之前还夫妻情深,好得不行,一转眼,这就是要翻脸的节奏。
指认蜀王妃谋害亲夫,那蜀王妃不是死定了?
蜀王明知道蜀王妃被自己指认会被治罪,却依旧指认了她,没有半分为她遮掩,可见是真的与蜀王妃反目了。
“可不是。”胖团就觉得蜀王活该。
别管这一次到底是不是蜀王妃有意的。
可若是当年,萧闵被人诬陷害了弟弟的时候,蜀王但凡有一句话为长子分辨清白,当头棒喝让蜀王妃老实收敛,如今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对她来说这都是蜀王的报应,自然说起来的时候也没心没肺,皇帝却心有余悸地对一旁安静地听着的皇后抱怨说道,“都说妻贤夫祸少。你瞧瞧,这就是娶了不贤良女人的下场!”
“还是蜀王错处更大。维护心肠狠毒的女子,纵容她,自然也会祸及自己。”
虽然蜀王妃狠毒,可蜀王也不无辜,何必只说是女子一个人的错呢?
都不是好东西罢了。
皇后公允地说了这一句,皇帝也不过是感慨了一番,就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下方的萧闵。
半晌,他才看着萧闵缓缓地说道,“若当真如此,那蜀王就不能理事。蜀中的庶务恐怕都要落到你的身上。”
萧闵没有吭声。
阿宝还觉得有点没听明白的时候,皇帝接下来的话已经让她顿时变了脸色。
本看见蜀王倒霉,还收获了好多红包,喜气洋洋的胖团,仿佛当头被泼了冷水一般,呆滞了。
因皇帝已经继续说道,“如果你要接手蜀中庶务,那你就要回蜀中去。”说起这个,皇帝也觉得蜀王病倒让他措手不及,坏了他许多安排,不由越发觉得蜀王给自己添乱,揉着眉心在阿宝呆呆仰头看着自己的目光里继续说道,“可惜了……京郊大营本要留给你的。不过蜀中也要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说到这里,阿宝才明白过来。
萧闵是蜀王世子,王府的继承人。
蜀王病得不好,蜀中空缺理事之人,萧闵作为蜀王世子,责无旁贷,就该回到蜀中去管理整个蜀王府的封地。
就算是他不想回去也不能够的,
不然,蜀王不能理事,萧闵又不回蜀中,那蜀中岂不是要旁落到旁人的手中?
一时之间,阿宝看着面沉如水的萧闵怔怔的。
那一刻,她觉得什么欢笑快乐都不见了。
心里变得空荡荡的,像是很重要的一块都要被硬生生地切割走了一般。
难受得心里疼,酸涩得要命。
“陛下,陛下的意思是……世子要回蜀中去了么?”阿宝不安地扯着皇帝的衣摆小小声地问道。
她觉得问出这句话都那么困难。
“他是蜀王世子,这也是他的责任。”皇帝也很无奈。
萧闵到底是蜀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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