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王理直气壮。
看他的模样,仿佛姜松当真是他的儿子一般。
哪怕是心乱如麻,可是这一刻范氏的心里也莫名想到了姜松。
姜松从未得到过父亲的疼爱。
姜国公世子将姜松当做眼中钉一般厌恶,对姜松非打即骂,恨不能姜松赶紧去死。
打小儿,姜松就没有父亲的缘分。
她本以为这是儿子一生的遗憾。
可是如今,却又有一个男人,这样认真地要做姜松的父亲。
“阿松他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抬头看着东平郡王轻声问道,“你真的会善待阿松么?”
她是一个母亲,就算是喜欢这个男人,可也要为自己的儿子问个明白。
晶莹的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东平郡王抬手将那温热的眼泪拭去,凝视着她伤感的脸轻声说道,“我不仅要善待他,也要善待你。不仅是姜松,这么多年,你也吃了许多苦。”
他怜惜她。
这样好的女子,却被有眼无珠的姜国公世子那么践踏,这么多年,过得一直都很艰难。
在姜国公夫人手底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没有提到过。
可是他却心疼她。
“还有阿宝。”男子的触碰已经过于僭越,可是范氏却第一次没有抗拒,喃喃地说道。
“她不就是我闺女么。”东平郡王慢吞吞地说道。
“……”就算是如此感动,范氏也觉得东平郡王臭不要脸。
远在东海的姜二爷夫妻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京都中出了东平郡王这么一号人物,不仅抢了姜松,还想抢走阿宝。
“你是她伯父。”
“伯父也行。”东平郡王见范氏心情因自己的这些话好了许多,侧头,才见到胖团美滋滋地从角落滚出来,厚着脸皮也张开小胖胳膊要抱。
他见她滚过来,俯身把她抱起来。范氏尚且带着几分矜持,胖团已经摇头摆尾,甜蜜蜜地蹭着东平郡王的脸叫“伯伯”了。
这么乖巧的孩子,东平郡王满意地摸了摸阿宝的小胖脸。
“伯娘不必害羞,我和大哥哥早就知道伯伯的狼子野……豺狼……真情了。”阿宝见范氏无奈地看着自己,忙把姜松和王蔷的态度都说给范氏听。
范氏看着早就搞定了自家上上下下的东平郡王,叹了一口气说道,“怪不得。”
怪不得姜国公总是让她陪客,怪不得姜松总是提到东平郡王。只是东平郡王不愿她为难这样的心意,范氏只有更感动的。
她本来对再嫁兴趣不大。
愿意与姜国公世子合离,也不过是恶心这个男人,不愿再做他的妻子。
其实对她而言,本想留在国公府,守着姜松一家与阿宝老去就好了。
毕竟,就算是再嫁,谁会能保证再嫁的男子是真心真意跟自己过日子呢?
可如今,看着用心对待自己,半分都没有让自己烦恼的东平郡王,范氏头一次想要试一试。
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相信他的真心。
相信他与她的姻缘会幸福美满。
相信他们可以白头到老。
“大伯娘,你是脸红了么?”胖团仿佛一只小乌鸦一样聒噪,叽叽喳喳地问道。
她的小胖脸笑开了花儿。
她这几日都陪着就要回蜀中去的她世子叔,都不知道郡王伯伯这么给力的。
“就算你再嫁,要么阿宝和我们一同在郡王府住,要么,我陪你住在国公府。”东平郡王把范氏最后的犹豫都给打破了。倒是阿宝侧头惊讶地看着竟然愿意住在姜国公府的东平郡王,呆呆地问道,“伯伯愿意住在国公府么?”
堂堂郡王却肯住在王妃前夫家家里,这怕是要举京侧目吧。
“我孑然一身,国公府热闹些。”东平郡王毫不在意地说道。
身份高贵到他这份儿上,做什么都不需要顾忌旁人的眼光了。
胖团感动不已。
“我明白了。”她软软地靠在高大英武的男子的怀里,乖巧而感动地说道,“我明白伯伯的心意了。伯伯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对不对?”
这话其实也没错儿,东平郡王的确并没有想过要范氏与姜家上下分开,不过看着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胖团,这一刻,不知怎么,他怎么想都觉得这话怪怪的。
因此,东平郡王敏锐地没有吭声。
可阿宝也不需要他吭声。
相反,见范氏点头,她做了报喜鸟,给姜国公报喜去了。
姜国公大喜。
待问了范氏的态度,见范氏的确愿意嫁给东平郡王,老国公马不停蹄,亲自往辽王府上一趟,打着送即将离京的辽王的旗号,其实是暗示辽王赶紧去求皇帝赐婚……堂堂皇族,给郡王娶亲,不能连个赐婚都没有吧?
一旦皇帝赐婚的旨意来了,就能把再嫁的范氏的脸面撑得足足的,也会让京都许多妄图看热闹的家伙闭嘴。
为范氏争取利益上,姜国公可是一丝一毫都不退让的。
他直奔辽王而来,辽王知道次子婚事如此顺遂,大喜,哈哈大笑。
求赐婚的旨意这种要求,辽王觉得本就是应该的,一口答应,并且决定留在京都,亲自操办了东平郡王的婚事,喝了儿子儿媳的茶,让人知道辽王府对范氏的态度之后再回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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