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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大早,秦老夫人便让吴妈妈去打探昨夜新房的情况,结果吴妈妈回来禀报说秦修远歇在了书房里,新娘子独自在新房待了一夜。
    秦老夫人暗叹:我倒是巴不得你哥哥睡在新房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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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阮阮行至正院,这正院相较寻常的大户院落,要更加古朴肃穆些,她远远便看见正厅门口牌匾高悬——忠勇世家。
    她微微愣了一瞬,一看印鉴,居然是出自先帝手笔。
    秦家已历经三朝,一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承担着护国之职。
    秦家的男人,几乎没有善终的,全部都战死沙场。
    而秦家的女人,则大多孤独地守着镇国公府,直至老死。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唏嘘,便低头匆匆提裙进去。
    秦老夫人瞌眼思索间,便看见一个纤细倩影,娉婷而至。
    唐阮阮身着藕色对襟小袄,里面穿了件窄袖鹅黄绣花短衣,下身着了一条锦色金丝罗裙,及白色鸳鸯素缎绣鞋,满头青丝盘成了朝云髻,只简单地戴了一支白玉蒂海棠步摇。
    她并未像其他新妇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恬静素雅。春寒料峭间,屋里还燃着炭火,可她往厅中一站,便如春光凝堂一般,照亮了众人的眼。
    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儿媳给母亲请安。”
    “起来说话。”秦老夫人淡淡开口。
    唐阮阮缓缓起身,依然是微微低着头,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秦老夫人暗暗上下打量着她,心中暗叹:这模样……难怪被称为帝都第一美人。
    可当她看到唐阮阮额角淤青时,面色微沉,问道:“你的额头怎么了?”
    唐阮阮刚穿过来,见人本就有些心虚,便老实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已经无碍,多谢母亲关心。”
    秦老夫人略一思索,旋即又佯装笑意:“阮阮啊,阿远对你可好?”
    唐阮阮回了回神,道:“他……他待我很好。”
    无奈她有个习惯,一说谎就脸红,但此时落在旁人眼里,也只当她是娇羞。
    秦老夫人眉头一皱,腹诽道:阿远这个孩子,到底在干什么?
    新婚之夜,居然撇下这么漂亮的媳妇,一个人睡书房!这姑娘看着温婉如水,肯定是委屈极了才去寻短见撞了墙头……现在又怕婆婆我担心,便强颜欢笑说着阿远待她好。
    但唐阮阮自是不知道秦老夫人自己编了这么圆的故事,她一心只想着飞檐阁的小厨房到底能不能用。
    “罢了,他若是欺负你,尽管跟母亲说吧。”秦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唐阮阮一愣,她自小便和父母分离,就算心里再想亲近他们,却仍然面上疏离。
    秦老夫人这简单一句话,居然让她感到了几分暖意。
    “是,请母亲喝茶。”唐阮阮甜甜一笑,便按规矩双膝下跪,奉上了茶。
    “好,好。”秦老夫人端起茶杯,象征性抿了一口,便赶紧让她起身。
    秦老夫人在边关长大,直到嫁给了镇国公后,生了孩子才回到帝都来长住,一家子人都粗放惯了,突然得了个这么可爱的儿媳,她顿时有些欣喜,她心知秦修逸对文官之流多有芥蒂,但唐阮阮毕竟是无辜的,相信日子久了,两人定然能生出些情愫来。
    秦老夫人又开始为她介绍在场的人——
    “这是你大嫂。”
    唐阮阮抬眸,便看到王氏坐在一边,她身着素衣,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未施粉黛,看着精神并不是太好。
    此时王氏一言不发,正冷冷地盯着她。
    唐阮阮赶紧乖觉地见了礼:“见过大嫂,阮阮刚来镇国公府,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嫂多多指点。”
    王氏轻哼一声,蓦然起来,转身便对秦老夫人道:“母亲,我身子不适,先退下了。”
    说罢,便要离开,迎面便撞上一个人——
    “大嫂,这么快就走了?”对面清冷的男声,带着几分懒散。
    唐阮阮这才发现,一个年轻男子正从偏门进来,他身着月白的织锦长衣,纤尘不染,腰束浅蓝色暗纹金色腰带,其上挂了一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玉佩,看起来潇洒恣意,可惜——
    右手的袖管空空,似乎没有手臂?
    唐阮阮猛然想起,无人谷一战中,除了镇国公和大公子罹难,二公子也在战争中身受重伤,回来后便以养伤为名,隐退朝堂,所以也导致秦修远在朝堂之上并没有家族助力。
    原来他是断了右臂,实在是可惜了。
    王氏头也没回地走了,眼里似乎没他这个人。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又转头对唐阮阮道:“她就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自从三年前秦修逝惨死,王氏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唐阮阮出身文臣世家,恐怕更是触了她的霉头。
    唐阮阮知道王氏不喜欢自己的缘由,便也懒得计较,默默点了点头。
    “三嫂不但长得美,脾气也好呢!”一旁的秦修遥笑吟吟赞叹道。
    唐阮阮见了秦修遥也很是亲切,抿嘴笑道:“妹妹过奖了。”
    “三嫂叫我阿遥就好。”说罢,她便过来热情得拉起了唐阮阮的手。
    秦修遥不同于一般闺秀的矜持内敛,喜欢和不喜欢都写在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澄澈地看着唐阮阮:“来,这是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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