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阮阮不明所以,眨了眨眼,道:“少允有礼了。”
秦修远无奈,她这温言软语,落到什么称呼上,怎么听起来都如此亲密?
他便只得忍着内心别扭,道:“祖母何时归来?”
范夫人道:“应该是能赶上晚膳的。”
范少允道:“阿远,我们许久未见了,下午我们来杀个几盘,看看谁精进更多!?”
秦修远嘴角微勾,道:“谁怕谁!”
***
春日梨苑的凉亭中,两个少年郎君面对而坐,一个气度卓然,一个清雅如玉。
黑白两子,各执一边,杀得难舍难分。
秦修远手执一子,问道:“你何时进帝都赴任?”
范少允家中有世袭官职,近期帝都发来诏令,让他入京任职。
范少允不以为意,道:“八字还没一撇,都是我父亲托人帮的忙,我倒觉得不去更好。”
秦修远道:“你倒真是与世无争。”
范少允笑了笑:“你知道我志不在此,位高权重又怎样?一时鼎盛不如平安长存。”
两人都若有所思。
“你帝都家中可还好?阿逸如何了?”范少允问道,随之落下一子。
“尚可,二哥还是老样子,不过近一年来他倒是投了些心思去经营酒庄,总比蹉跎下去要强。”秦修远沉声道。
“阿逸也着实是可惜了……当年的事?就这样算了?”范少允看他一眼。
秦修远抬眸,似笑非笑:“不然呢?”
范少允道:“阿远,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心里不平……只是,你好不容易将兵权夺回,短期内莫要再生事端了。”
秦修远道:“我有分寸。”
范少允又道:“且你已经成婚,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子嗣……如果能平安度日,也未尝不可。”
子嗣?
秦修远若有所思。
他瞧了一眼不远处,唐阮阮正在旁边的石桌上摆弄着什么,她细腰微折,如弱风扶柳,楚楚动人。他不由得嘴唇微勾。
范少允抬眸看他,嗤笑一声:“对你这夫人,竟是看不够?刚刚在前厅,我便发现你们眉来眼去了。”
秦修远轻咳一声,道:“胡说八道。”
随之,又补了一句:“谁像你?侍妾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
范少允耸耸肩,继续落下一子。
秦修远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你是如何让你的侍妾们,都喜欢你的?”
范少允皱眉:“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我如此品貌,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做便成了。”
秦修远睨他一眼,嫌弃至极。
范少允眉头微挑,道:“你不会是……还没拿下你夫人吧?”
秦修远面色一红,故作镇定:“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干什么扯到我身上。”
范少允见他这样,更是笃定了,但他知秦修逸面皮薄,便道:“寻常男子都会面临这个问题……我好歹比你大几个月,你若叫我一声哥,我便将关窍传授给你。”
秦修远睇他一眼,不说话。
范少允又看了一眼唐阮阮,道:“你这夫人,品貌俱佳,看起来,脾气应是很好吧?”
秦修远道:“那是自然。”
范少允忍不出笑出了声,道:“阿远啊阿远,若是一个女子在你面前,永远都是好脾气,也不依赖你,说明她还没有把你当自己人。”
秦修远一怔,呆呆转头看她。
她是一贯的好脾气,连母亲都时常夸奖她。
至于依赖……
他想起那次在学士府,她都被逼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之前都只字未提,若不是自己当时去了一趟,恐怕连她出事了都不知道。
她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很多事都是自己拿主意,好像真的很少依赖别人。
她到底是不喜欢依赖别人,还是不喜欢依赖他?
秦修远心情有些复杂,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便有些患得患失。
范少允又道:“若是没把你当自己人,那又何谈喜欢呢?”
秦修远闷声道:“既然是皇上赐婚,我之前便从未想过喜欢或不喜欢的问题。”
当时在他心中,边疆稳定,阖家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其实也从未帮自己打算过。
范少允凝视他:“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若是这指婚对象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可若有机会两情相悦,为什么驻足不前呢?你若是有心,我便倾囊相授……”
他的声音一半揶揄,一半蛊惑。
秦修远抬眸看他,半晌过后,不甘愿地蹦出了一个字:“哥……”
“噗哈哈哈哈哈!”范少允一贯温润的形象被打破,他放声大笑,上气不接下气。
秦修远面色涨红,低吼道:“你差不多行了!”
唐阮阮闻声,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们,正好对上秦修远微红的脸,冲他莞尔一笑。
秦修远面色更红,心虚地收回目光,死死盯着范少允。
范少允被他盯得发毛,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真的不笑了!”
他收了笑意,一本正经道:“这要得到美人的芳心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脸皮厚。”
秦修远皱了皱眉看他。
范少允又道:“你别不信,十个美人,又九个都爱听甜言蜜语,女人就是要哄,要夸,要主动逗她开心,她开心了,自然觉得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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