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程忙道:“不不……这必然是我侄儿的错,我找到他定然要狠狠责罚,还劳烦秦公子及夫人跑一趟……怕是没有必要了吧……”
秦修远压低声音,道:“是非对错总要论个清楚,你说呢?”
微眯的凤眸,无端传递出一种压迫感。
李锦程一愣,随即附和道:“秦公子……说得有理,那……”他又对王然道:“我便先带秦公子及夫人回去问话。”
王然却有些着急,道:“秦公子……酒还未喝完,便要急着走么?”
秦修远一脸歉意道:“王大人今晚已经帮我挡了一箭,在下感激不尽,今夜一叙,在下也十分敬佩大人的为人。但此事不说清楚,在下也不心安,待了了这桩事,我再来登门拜访。”
一席话说得诚挚有礼,王然便也无法再留他,只得不甘地将秦修远和唐阮阮送走。
李锦程走在前面,秦修远牵着唐阮阮,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出了府邸。
秦修远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低声问道:“这可是你的马车?”
李锦程急忙点头:“不错……是我的。”
秦修远微微一笑,道:“那我们上车说话。”
李锦程连忙挑了帘子,让秦修远和唐阮阮上车。
车夫打马出发,马蹄阵阵,奔离了王然的府邸。
三人同乘,狭小的马车内便显得更为局促。
李锦程忐忑不安,待车架平稳一些,他便直接跪了下来,道:“望将军恕罪!下官侄儿一事……真的并非我授意,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跑出去。”
唐阮阮一愣,不禁在想,李锦程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身份的?
秦修远面色冷肃,道:“本将军知道不关你的事,你先起来吧。不过你无法约束至亲,让他们伤害了百姓,便也是你的不是。”
李锦程连连点头。
秦修远又道:“本将军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何?”
李锦程抬眸,一脸激动道:“只要下官能做得到的,任凭将军吩咐!”
他本就是个世族的庶子,熬了这么些年,在益州兢兢业业耕耘着,终于看到了出头的希望,却在升迁的关键之时得罪了大将军,又破坏了一直以来的好名声,让他如何不急,不气?
秦修远道:“到前面的巷子口,你直接下车,立即去云来客栈,找我的亲信秦忠,告知他明日寅时在凤交驿馆碰面,届时我们若没到……便让他找些人手,沿途来支援我们……另外,想办法拿住王然的软肋。”
李锦程听得似懂非懂,随即问道:“那将军您现在是要?”
秦修远坚定道:“直接出城。”
唐阮阮听得一头雾水,待李锦程下了车,她便急急问道:“我们为何突然要走?”
秦修远看她一眼,低声道:“小傻瓜,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马车还飞驰在出城的辅道上,惊得路边酒肆的门帘沙沙作响。
唐阮阮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王然有问题?”
秦修远点点头:“不错。”
他眼神微眯,道:“真是好大一出戏……恐怕从李公子出现开始,便是他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博我的好感,让我举荐他为益州指挥使。”
唐阮阮道:“何以见得?”
秦修远道:“本来我也不是很确定,我见他院中武场里,放的都是重兵器,便知道他身手应该是不错,一个身手不错的人,又怎么会被一个小混混划伤?而且当着我的面划,这不是太巧了么?”
唐阮阮所有所思地听着。
秦修远又道:“随后到了府中,我说我姓秦,而他又说在我二哥手下当差,那他就应该知道,我们几人的佩剑,都是有专门家族印记的,刚刚李锦程也是因为我的佩剑而认出了我,王然没理由认不出来,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他明明知道我是谁,却故意装作不认识,用一出苦肉计来博取我的支持。”秦修远低声道。
唐阮阮秀眉微蹙,道:“你还真是心细如发……只是,你既然也识破了他的做法,为何也不拆穿?”
秦修远道:“拆穿了,我怕他恼羞成怒,为难我们。我倒是不怕,但一想到你被拖累,便只能继续跟他演下去,设法脱身。”
秦修远握住唐阮阮的手,道:“还有一点,之所以要出城……是因为他很可能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唐阮阮一怔,问道:“为什么?”
秦修远道:“你有没有发现,王然那里的兵头很眼熟?”
唐阮阮仔细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天在春满楼里,搜人的那个!!”
秦修远道:“不错。刚刚他恐怕也认出了我们……那日巴日达走之前告诉我,他来益州的事本来十分机密,后来亲信递了消息过来,说六王子知道了,还安排了益州的内应来追杀他,所以他才一路逃亡。”
“如今看来,这王然很可能和北齐六王子有勾结,如果他就是六王子在益州的内应,那他之前明着是抓捕奸细,背地里却是替六王子除眼中钉。”
秦修远冷静分析道:“你想想看,若是他发现我救了四王子巴日达,那必然就知道了他和北齐勾结的事,如此一来,无论我支不支持他做指挥使,他都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唐阮阮听了,有些不寒而栗。她毕竟穿越前生在和平年代,你死我活的情节,离普通人的生活实在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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