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燃起,她才看清,秦修远右手的袖子上血迹斑斑。
她急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秦修远淡淡道:“刚刚跳下来时,被王然追着射了一箭,索性只是些许擦伤,无碍的。”
唐阮阮不信,她坐到秦修远身边,不由分说撩起他的袖子,然后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叫擦伤?!”
王然使的是四钩箭,其中两钩几乎是划着他的手臂而过,差点勾掉了一半皮肉,几欲见骨。
唐阮阮的心像被抽了一下。
她想起他们双双下落的那一刻,秦修远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身子护在了怀里。若不是这样,兴许他有机会躲过那一箭。
她眼中氤氲,又要落泪。
秦修远见她不语,道:“我没事的,阮阮,以前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我已经习惯了。”
她喃喃道:“你若不是带着我,一定可以脱身的。”
秦修远柔声安慰:“你若不是嫁给我,也不会置于险境……是我不好,我应该好好护着你的。”
唐阮阮抬眸,对上他清澈的凤眼,平日的冷漠萧索已不见,眼神里有小小的火光倒影,照得人心中一暖。
唐阮阮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话:“你明明……不喜这门婚事,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
她刚刚问出口,便又有些后悔,虽然近日两人有些亲密的互动,但终究隔着一层纸。
秦修远凑近她,凝视她的眼眸,道:“我是不喜欢这门婚事……因为没有人喜欢被强迫。”
唐阮阮勉强一笑,果然。
她垂眸不语,心中懊悔为何自己要将这层纸捅破,让局面如此难堪。
秦修远却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虽不满赐婚,但我心悦于你。”
唐阮阮忽而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因为心悦你,所以我想护着你,想对你好……之前没有做好的,我都想补偿给你。”秦修远一脸郑重。
这样的话,他从未说过。
唐阮阮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又羞又喜,火堆时不时发出“哔剥”声,恍若她手足无措的心情。
秦修远见她这个样子,简直爱不释手。
她红着脸,害羞地避开他滚烫的目光,结结巴巴道:“我、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秦修远低声笑来。
她遂从衣服里掏出手帕,可连手帕也是湿的,唐阮阮只得更加靠近火堆,将手帕烤得干一些。
灼灼火焰,将她嫩白的小脸烤得红扑扑地,秦修远越看越可爱。
她见他还在看自己,不免又有些局促,道:“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烤干。你受了伤,若再着了凉会发烧的!”
秦修远乖乖脱下了衣服,只着一件长裤坐在火堆旁。
唐阮阮默默看他一眼,结实的背脊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上次在春满楼时……看得不真切,这会儿火光照耀在他身上,共同组成了无数刀光剑影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
唐阮阮晃神间,手帕已经烤干,便赶紧将手帕围上他的右臂。
秦修远似是看到了什么,一把抢过手帕:“这是什么?”
薄如蝉翼的手帕,已经烤得微微发热,白色底纹之上,绣了一颗浅黄色的圆形物件。
唐阮阮耳朵一热:“还给我!你还要不要包扎了!?”
秦修远见状,更是不给,他将手帕翻来覆去地看,惊喜道:“这手帕没见你用过……是不是绣给我的?”
唐阮阮面色更红,道:“我……我绣得不好……这只是打个样,我打算等针法娴熟一些再给你绣的……”
秦修远笑道:“我看你绣得很好,我很喜欢。”火光印着他的眉眼,勾勒出温暖的光沿,俊逸又温柔。
顿了顿,他又问:“这圆圆黄黄的是什么?”他微微挑眉:“不会是一个饼吧?”
唐阮阮瞪他一眼,道:“才不是!”她轻启朱唇,却没有说什么。
秦修远见她嗔怒,便凑了过来,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唐阮阮自知手艺不好,绣得不太像样,于是小声道:“这是一颗软糖。”
秦修远一愣。
唐阮阮低头,红着脸道:“我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余生,希望你能多一些甜。”
他深深看她,眼前的姑娘美目含水,粉腮染霞,羞羞怯怯的模样,像极了一颗软软糯糯的糖。
他的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凑近她,道:“那我现在,便要尝点甜头。”
说罢,他便抵上了她柔软的唇。
他的鼻尖在她脸颊轻蹭,引得她微微发笑,秦修远趁其不备,灵舌探入,传递出更深的柔情蜜意。
唐阮阮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背脊,深浅不一的疤痕引得她又心疼了几分,她轻轻摩挲着他的背,花朵一样的唇开始温柔地回应他。
秦修远脑中一热,将她环得更紧。
感到她的衣服还湿着,唇齿交合间,秦修远贴着她幽声道:“衣服脱了好不好?会着凉。”
唐阮阮的脸鲜红欲滴,道:“不、不要了……”
秦修远呼吸还有些急促,却道:“放心,未经你允许,我不碰你。”
唐阮阮抬眸看他,一双杏眼里似有点点繁星。
--